而元昊,也是前几日才知晓真相。
他和燕王哙不但是兄弟,而且燕王哙和他的母后,也是他的敌人。
为了自己,为了娘,为了花舞。
他都要杀了燕王哙。
可是,他失败了。
他倾心弹奏的摄魂曲,没有要了燕王哙的命,那死的只能是他了。
花舞,再也见不到了!
元昊死死盯着燕王哙怀里花舞苍白的小脸。
血再一次从元昊的嘴里溢出来,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燕王哙,他此时呆着一张脸,明显还在他的琴魂里。
可是,他却不能再前进一步,给燕王哙最后的一击。血喷射而出,落在白衣上,成一朵朵艳丽的梅花。
元昊知道,他失败了。而他的失败不是因为别人,就是因为被燕王哙搂在怀里的花舞。
她只说了一句话,“你想作什么?”
就打碎了一切。
琴声起,魂魄散。
这就是元昊的摄魂曲的最大魅力。只要弹奏,就能控人心智,杀人与无形。
这是元昊独步江湖,成为天下第一琴圣的杀手锏。
而这致命的杀招,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琴人合一。如果有人能在此琴下不受诱惑。那弹奏之人必伤重不治而亡。
元昊以为一切会很顺利,就像他以前十多年杀手生涯里的每一次例行公事一样。可是,没想到,他失败了。
他失败了,他就会死。
他不怕死,他只是不甘心。他只想得到一个答案。
为什么花舞会破了他的摄魂曲。
本来他并不想杀死所有的人,他只想杀死燕王哙。所以他在曲中已经作了修改,此曲只能令男人死,而令女人迷。
等到燕王哙死了,他会带走花舞,永远离开燕王宫。可是,一切都完了。
“为什么?”
他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问出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在所有的女人都迷茫之后,花舞居然不受一点儿琴声的干扰。
花舞盯着元昊的眼,她从他的眼里看出了他的问题。
她笑了,元昊呆了。
如花落地,风中舞雪,美丽而动人。
花舞从元昊的眼里看出了他想要知道的。
她慢慢从燕王哙怀里站起来,慢慢走到元昊身边,把头向前伸了一下,近到了元昊的脸上,“因为我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没有心的人。”
元昊凄然的笑了,人无心,而无魂,纵然摄魂曲弹的再好,也是枉然。
花舞看着脸色苍白,嘴里流血的元昊,她的小小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感觉,那就是她认识他,认识了他很多年。很多年前,他是琴,她是他琴上的琴弦,那断了的琴弦,就是她。因为她心痛。
“你不会死?”
花舞盯着元昊的那华丽到极至的脸。
“你会救我?”
元昊盯着这个一向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小公主。
她居然要救他。
如果她愿意,那他真的可以逃过一却。
“说,该如何作?”
“你的眼泪,滴在我的脸上。”
元昊慢慢的说。
刚出山的时候,师父就说过,这摄魂曲,如果失败,弹奏之人必死无疑。
元昊问师父,必死,再无它法了吗?
师父叹了一口气,还有一法,可是无用。
元昊不解,追着问师父此话何意。
师父说,唯一的解就是让没有被摄魂曲所诱的人的眼泪滴到弹奏人的脸上。
元昊和师父相望,无语,终于明白师父刚才的意思。能让他弹奏摄魂曲的人必是他要杀的人。
要被他杀的人为他流泪,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弹奏摄魂曲失败,就必死。
“我的眼泪?”
花舞笑了,是凄然的笑,她的生活里,似乎只有眼泪,可没想到,有一天,她的眼泪也能救人。
火光淡了,留下一缕淡然的黑烟,绿衣如水,花舞慢慢站起身,如一缕湖水色的影子,飘过台阶,落到元昊身边。她的衣摆,在风中舞动,拂着元昊的脸和手。
元昊是静止的,他的手脚一点儿也不能动。他身上唯一能动的,就是他嘴角的血,在一股股的向外涌出……
血落在花舞湖水色的衣服上,像湖上盛开了艳红的花,有雨落下来,落在湖里,淡了血光。
元昊的人不能转动,在这个位置,他只能看到花舞的纤细的腰,看不到她的脸。
可是,他看到了她的泪,她的泪从上面滴落,落到了他的脸上,花舞惊奇的看到,她的眼泪落到了这个男人的脸上,那惨白在一寸寸的退去,慢慢恢复了血色。
血停了,元昊从地上跳了起来。
他双手一按,接上琴玹.“一首安魂曲会让这里的刚才发生的一切被忘记。请你回到座位上。”
花舞没有说话,她在元昊的琴声里慢慢回到座位上,她坐下了,依然紧靠着燕王哙。
“我是你的了。”
元昊在安魂曲弹奏完最后一个音符的时候,把清亮的声音送到了花舞的耳朵里。
火光亮了起来,所有的人,都仿佛从一个梦里醒来一样。“风过花落,素手轻扬……”
元昊坐在当庭,放歌轻唱。白衣黑发,血色掩在身下,就像他一直都是这样唱着的一样。
“好,大王,真不错,是吧?”
西宫夫人伸了一下小腰,一脸笑的看着燕王哙。
“你可喜欢?”
燕王哙没有回头,他的声音还是清楚的传到了花舞的耳朵里。
“天上之曲,离魂之人。”
花舞的声音幽幽的,带着不同于她的年龄的忧伤。
“在寡人眼里,你才是天下最美的。再美的曲子,也没有你令人心动。”
燕王哙的笑绽放在脸上。
花舞心里一颤,她知道,又一场灾难开始了。
他总是如此,给她最灿烂的笑容,下一刻,就是最可怕的地狱。
“细腰拂弱柳,肌肤凝雪玉,莫道不销魂,只在玉人吟……”
燕王哙的笑变成了一种邪气,他的手落在了桌下花舞的身上,在那细细的罗纱上蠕动。
罗纱一层一层揭开,肌肤相亲,让花舞惊出了一身冷汗。
可是,她却不得不把背挺的笔直。她不得不坐着。因为,她不想在她发出惊叫后,他会不管别人的眼光,径直把她抱入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