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烈王子手里只拿了一把断剑,他呆愣的表情,依然不能从刚才那一击中清醒过来,只一击,不,准确的说,是半击,因为鹏鹰将军从一旁同时伸剑为他接下了半击。
就这一击。他剑断了,头还在。
而鹏鹰将军的剑还在,而头却掉了。
胡烈王子明白,那是这个黑衣人对他手下留情了,要不然,他的头会比鹏鹰将军掉的更快。
“你是?”
胡烈王子发出的声音已经不像人声了。
“冷情,杀手冷情!”
鹏鹰将军头掉下的一瞬间,发出的那声惊呼,在胡烈王子的耳边回响。
冷情,天下最冷酷的杀手。
冷情无心,天下第一流的杀手,一个叫冷情,一个叫无心。他们是师出一人,是师兄弟。世人无法判断谁是第一。因为认出他们的人,全死了。
而他们,从没有绝斗过。
只是从排名上看,无心是师兄。而冷情是师弟。
这个男人,这个冷的几乎没有温度的男人。
这个男人,这个剑快的让人永远也看不清的男人,他是冷情杀手。
胡烈王子颤抖的吐出两个字,你是?他再也不能问下去。
他的血都要凝固了,他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在这个世界上,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能从冷情的剑下活下来。
“滚!”
一股巨大的力道,一个低沉的不像人的声音,胡烈王子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在半空中翻了几下,他就落在了胡兵群里。
四处都是一片死寂,那十三个黑衣人,犹如铁铸的一般,全都停止了动作。
而胡兵是在鹏鹰将军死的那一刻,就停下了,他们在等死。
“胡狗,全都给我滚!”
那个声音不大,却清楚的响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一听到这句话,所有的胡兵都像刚活过来一样,拼命跑了。当然他们没有忘了拉上他们的王子。可是和亲公主,他们就算了,他们可没有胆子过去,因为那个杀人阎王就在和亲公主的车驾前。
“你是谁?”
花舞已经看到了发生的一切。
所有能保护她的人,都不在了。
所有的胡人全跑光了。
留下的除了十四个黑衣人,全是死人。
死的胡兵,死的鹏鹰将军,死的送亲宫女,全是死人。
当然活着的,还有一个不该活着的人,那就是她。
这些杀人强盗,他们想做什么?
“我是谁?”
哈哈……
一串清冷的笑声从黑色的大氅里发出,落在地上,像金属一样铮铮有声。
黑衣人背对着花舞,他已经回到了那匹黑马上,就像他从来也没有离开过那匹黑马。只有他手中的剑还指向着大地,雪亮的剑尖,有一串串的鲜红的血流下来,滴到大地上……
花舞发着抖,她觉得那黑衣人虽然没有转身,可是,他已经知道了她是谁。而她还不知道他是谁。
这是多么可怕的事啊。
“你还不出来吗?”
冷冷的声音,没有一点儿温度。
黑色的大氅,银色的面具,慢慢的转身,一双犀利的深眸,邪佞魅惑微眯着,紧抿的薄唇透着血腥之气。
花舞知道她只有认命的走出来了。
炙热的眼神锁定她,看不出面具下的脸,男人的手举起来,剑带着一阵血雨,我还没有为母后报仇,我不能死啊,心里一急,花舞只觉得天一下子暗下来,她晕了过去。
花舞被重重的丢在了一个深宅大院的卧室的一张小床上。
这重重的一丢让花舞从迷梦中醒过来,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这里不是那座森林了,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那个戴着面具的陌生的男人正用一双犀利的冰冷的眼眸盯着她。
花舞缩了一下。
“你是谁?”
“这是你不该知道的,你只要记住自己的身份就是。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贴身丫头了。没有我的命令哪里也不许去。”
她就这样成了他的奴隶。怎么可能呢?
她再怎么落魄,也是燕国的公主啊。
怎么可能去做这个叫什么冷情的杀手的贴身丫头呢?
看着花舞抗议的眼神,他冷了脸,“记着,在这个山寨里没有人能违抗我的命令。也别想着逃,有这个想法的都成了死人。”
他的话刚落地,门外就传来了一阵骚乱。
“何事?”
他冷冽的声音再一次,让花舞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这个男人,冷情杀手,真的是一个嗜血的怪物。
“宗主,是那个小女奴,他非要闯进来见你。”
小女奴,是竹儿,还是兰儿。她们没有死吗?
花舞清楚的记得,在事情突然发生后,她就再没看到这两个丫头,太乱了,她以为那两个丫头早死了。
花舞望着他,眼里露出乞求的目光。
“让她进来。”
随着他的声音落地,一个浑身肮脏的小女奴就滚了进来。
“大王,求求你了,我要跟我们家姐姐在一起。”
小女奴肮脏的手拉住了他的衣摆。
他脸上掠过一丝隐忍,“你不怕死。”
小女奴抬起一张肮脏的不知相貌的脸,脸上是一个献好的笑,“大王,小的命不值钱,你杀了小的,就像捏死一个蚂蚁一样容易。可是,小的知道你是不会这么做的。”
小女奴跑过去,拉住床上的花舞的手,“姐姐,我怕死了。我还以为我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你,篱子姐姐和长子哥哥了呢?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你。”
“记住,你们是我的奴隶。”
他把这一句话的每一个字,都咬了一遍,脸上露出一抹邪气的笑。
他说完,冷着脸,面无表情的走出,留下了两个面面相觑的人儿。
“你是谁?”
花舞坐在床榻上,看着一脸讨好的笑容的小女奴。这个小女奴面生的很。她不是兰儿,也不是竹儿。
“姐姐,你不认识我了?”
小女奴一脸吃惊,“姐姐,我是菊子啊!”
菊子是什么人,这在祭台上的女奴里交待过,她是小长子的妹妹。她怎么从齐国棠地,来到了燕国的山寨里呢?说起来,是这样的。
说起来,小长子兄妹也是可怜人。他们本来是和蓬蒿(祭台上的女奴的主角,也是本文落花舞的双胞胎姐姐,她的故事在祭台上的女奴里有交待)不一样的。他们不是奴隶。他们是平民,就是住在这棠公领地内的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