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本来一家四口住在这山脚下的茉芋村里。有着几间屋和门前的菜园子地。小长子的爹还会个木工手艺。一家人的生活虽清贫,倒也自在。可是,后来,小长子的爹在菊子三岁的时候死了。小长子的二叔霸占了他们家的房屋和菜地,把小长子的娘卖给了棠公府,做了田奴。没几个月,娘就在劳累和打骂中死去。
??年仅十岁的小长子带着妹妹菊子逃到了这山中,住进了山洞里。他们怕可恶的二叔也把他们卖为奴隶。他们在山里,小长子打柴,妹妹采摘山货,晚上就在山洞里栖身。倒也活得下命来。小长子是二年前,在棠公府卖柴时认识的蓬蒿,那时候,蓬蒿还是小姐身边的贴身奴婢。蓬蒿可怜这兄妹两,常接继他们,后来,她来到后院的绣奴房,篱子也和她一起接续这两兄妹。四个人就结成了异姓兄妹。在这冷漠的人世间也算有了些许的温情。
一天,小长子到山里打柴,二婶来了,说有事要菊子帮忙,菊子没多想,就去了,没想到,被卖给了人贩子,一路运到北燕国来,被卖给一家富人,女主一天到晚打骂她,受了些苦楚。
后来,女主上山来进香,被山寨劫了来。菊子这才成了这山寨的杂使小女奴。
刚才她正在院子里做活,听到人说山寨大王回来了。
这大王总是很少进山的,山里事全是二大王在主持着。
大王每次来,总是有大的事发生。
菊子也和女奴们一起看热闹,没想到,大王居然劫来的人中,会有蓬蒿姐姐。(花舞和蓬蒿是双胞胎姐妹,长的一样。所以菊子误认错了)
菊子大吃一惊,蓬蒿姐姐不是在齐国棠府吗?怎么会被劫到这里来,她不知道,反正,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来见蓬蒿姐姐,所以她才进来了,发生了前面的一幕。
“你服待她更衣,沐浴。”
门外传来山寨大王的声音,把菊子吓了一跳,这大王还没有走远啊。
山寨大王当然不会走远,因为他不是别人,他就是燕王哙。
燕国嫁了和亲公主,他堂堂一国之君,当然不能再收回成命。他只能用另一种身份,那就是杀手冷情,刧了和亲队伍。他直接把花舞带到了这离燕国都城不到三十里的地方,这里是燕山深处,这里是他作为杀手冷情的黑帝山寨。
他不能让别人认出他,所以才戴了银面具。
“我打水,我来打水给姐姐洗澡。”
菊子连忙走出去,弄水。等一会再和蓬蒿姐姐细说吧。
菊子弄来水,给花舞洗浴,花舞一直没有出声,她的心,乱急了。
这成何体统,她堂堂公主,居然落到一个卑贱的山贼手里,他已经在外面等着她了吗?
这个小宫女把她洗干净了,就要把她送到那个男人的床上去吗?
她还活着做什么啊!
她母后的仇还没有报,她也没有等到元昊的回来,她就要成为一个山寨粗人的女人了吗?她不想死啊,她也不能死啊,她一定要逃出去。
对了,刚才这丫头说什么,她叫她蓬蒿姐姐,那她是这里的女奴,她一定熟悉地形,如果她要逃,这小女奴一定会帮她吗?
“你就是这样服侍她的吗?”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啊,不要进来。”
菊子一个箭步蹿到门前,用背死死的顶着门。要是让门外的那个大冰块进来,看到了床上的衣裳不整的蓬蒿姐姐,姐姐这回可真的要死了。姐姐这样美丽的容颜,可是全天下男人只要看一眼,都会走不动的。
“哼。”
燕王哙冷笑一声,在这个山寨里,还没有地方是他去不得的。何况这里还是他的寝殿。
门,没了响声。
窗却开了。
没有预警的,燕王哙就站在了室内。
“啊。”
菊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花舞一下子缩进被子里。只露一个头在外面,恼怒的望着戴着面具的这个陌生而冰冷的男人。
有没有搞错,自从被他捉来,他就是这样戴着一个银面具,吓死人了。看身材倒是长的不错,就不知道脸长的能不能看,看样子,是不能看的,说不定脸上还不知被划了多少刀呢?菊子在心里恶狠狠的想着,不然,怎么不敢用真面目见人啊,在自己的山寨里,还戴着这东西。晕人。
“你,给她洗。”
燕王哙冷着脸子,指着菊子。
“啊,大王,这就洗。”
菊子跑过来,笑着对燕王哙说。又忙去拿架上的长巾。
“大王啊,你就?”
菊子的话没说完,就被两凌利的目光逼了回去。
“你出去。”
燕王哙不敢相信的看着床上那个只露出一个脑袋的花舞。她叫他出去。她胆子不小啊。她不怕被他这个山大王杀了头吗?
“没有人这样对我说话。这样说的人都死了。”
“那你杀了我吧。”
窗外下雨了,有落花随风穿过窗子落入室内……
落花掉到燕王哙站的地方,那里已经没有了人。窗子被一阵风关上了,就像从来没有人从那里进来过一样。
“我的老天爷。”
菊子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燕王哙不知这是第几次看那个站在窗前的身影了。
他冷着脸,却能感觉到自己眸子中的热火。
“你到底要让我怎么办?”
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向窗外明月相邀,仰头饮尽。
“花舞?”这句从他的喉咙里吐出,又和着酒咽到了肚子里。
他是疯了。自从他刧了花舞回来以后,他觉得自己就疯了。他总是拂不去心头的那抹落寞的影子。他不是应该惩罚她吗?
她那样的对他?
可是,为什么他心里此时却没有恨,只有爱呢?
他疯了,真是疯了。
楚腰,她是楚腰,会在谁的掌心里轻呢?她的笑,又只对着谁展开呢?元昊,她的美丽和真心,只会为了元昊展开吗?
在她面对着他的时候,笑,怒,媚,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是真心的,难道她对他,就只有恨吗?
她和他之间,到底隔着多么深的海。
尘烟王后带血的美丽的脸宠,浮现在燕王哙的脑海里,他知道,自从那一刻,他和花舞的距离就已经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