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秘,你把看到的事说出来就好,不必与他争辩,退下去吧,换榕合来讲。”月无影俊美如玉的容颜暗沉愈浓。
老厨子身上带着一股油盐酱醋的烟火味,圆脸圆脖子圆滚滚的身子,连手掌都是圆圆的,这是个在草原上都很难见到的一枚胖子,油乎乎的腰里别着一只超大的炒勺,精铁铸造,油光闪闪。
刚被容许讲话,他嘴里连珠炮似的骂开,方言、土语,整个草原上最最恶毒的诅咒,一齐往安格身上招呼,才不管他说什么身份,拥有多大的权势,骂完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发泄一阵之后,榕合怏怏停住污言秽语,圆圆的指头指着白衣安格道,“这个畜生亲手杀了英明伟大的乌苏玛王,老榕合亲眼所见,亲眼所见呐。”
原来,那一夜,乌苏玛王傍晚只喝了一小碗糙米粥,其他菜则是一点没碰,原封不动的退回到了后厨。
老榕合知道乌苏玛王压力极大,吃不香睡不好已有很长一阵子,再加上已是七旬高龄,担心他身体吃不消,就悄悄熬了一锅爽口的酸醋杂烩羊汤,端过来,打算让他加餐一顿。
谁想到,刚走到附近,便碰上了黑白安格潜入王帐杀人。
老榕合随军当了一辈子厨子,蛮力天生,倒也有几分真本事,他绕到帅帐之后,打算悄悄潜进去来个出其不意,将乌苏玛王救下来。
只是那天不知怎的,没走几步,他就像个瘫子似的软软栽倒下去,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眼睁睁的看着他一辈子最崇敬的人惨死于面前。
再次转醒之后,一切成为定局。
乌苏玛王身死,对外宣称是被北国派出的刺客刺杀而亡,老榕合阴郁的看着这一切,然而他只是个厨子,除了草菜做饭烧烤牛羊肉之外,他别无所,更别提扳倒已经坐上王椅的安格,揭穿真相,让乌苏玛王在天之灵安息了。
某一天,老榕合默默从军中消失掉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清楚他什么时候还会回来,那之后更不曾有人再见过他,直到今日阅军台上,他突然出现,揭露真相。
“一个军奴的话,哪能相信?况且还是个逃军的军奴,为求活命,什么瞎话都能编的出,明眼人都不会相信。”白衣安格轻蔑的撇了撇嘴。
不承认,还是不承认。
死□□嘴硬到底,看他们还有什么办法。
“你——”老榕合气的拔出来他的大铁勺,挥舞着砸了上去。
白衣安格左闪右躲,稍显狼狈,有几次,那油腻腻的铁勺差点真的拍中了他,擦着他身上的锦服而过,留下一道乌黑发亮的油迹。
生性爱洁,白衣安格当场恼了。
拔出贴身藏好的短刃,向老榕合的脖颈处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