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外公怎么了?为什么不理凝儿。娘前,凝儿要外公亲亲。要外公抱抱。”虽然只有五岁,得不到回应的陈君凝似乎明白,她的外公再也不会抱她,亲她。她不知道怎么表达内心的痛苦,只能无助的趴在水云冰冷的身上,放声大哭。
陈君凝的哭声让云染回了神,伸手轻抚着陈君凝凌乱的黑发。
“凝儿不哭,你哭了,外公会伤心的,会走的不安心的。”云染哽咽的说道,止住的泪水却再次滑落。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是爹爹陪她走过的。
现在爹爹走了,她的心仿佛裂了一个口子,空空的,似乎连呼吸都找不到。
“娘亲不哭,凝儿就不哭。”陈君凝胡乱的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哽咽的说道。
云染轻轻地点了点头,低头看向怀中安然入睡的水云。
“爹爹你放心,云染会好好活着,和凝儿一起好好活着,你和娘亲在天上一定要快乐。”云染含泪说道,爹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和凝儿,她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不让爹爹走的不安心。
水云离开后,云染带着陈君凝第一次出了谷,将水云与自己的母亲安葬在一起。
回谷后,陈君凝的病倒了,被药物暂时压制住的病情再次发作。
云染觉得心仿佛已经停止了跳动,她身为神医,却看着自己的爹爹在自己面前闭上双眼。
现在女儿不断咳血,她却依旧无计可施。
不知何时,一双小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很冷很冷,却执拗的替云染拭去不知何时夺眶而出的泪水。
“娘亲,不要哭,凝儿不会有事,凝儿不会丢下娘亲一人。”陈君凝笑着说道,苍白的小脸上布满了冷汗。
云染反手握住了女儿冰凉的小手,贴在脸上不愿放开。
“凝儿,你答应娘亲了,就不可以耍赖。”云染笑着说道,眼中却不断有泪水滚落。
陈君凝刚想开口安慰不断痛哭的云染,口中却溢出越来越多的鲜血。
云染含泪将陈君凝抱进了怀中,亲吻着陈君凝冰凉的额头。
“凝儿什么都不用说,娘亲都明白。”云染努力止住泪水,不想让悲伤感染女儿。
陈君凝虚弱的点了点头,“娘亲,凝儿好痛,凝儿愿意喝那些苦涩的药汁,凝儿。要陪着娘亲。”陈君凝知道自己又吐血了,每次吐血的时候娘亲都异常紧张。
为了可以陪着娘亲,她愿意喝药,她知道,不喝药,她就会和外公一样永远闭上眼睛,再也见不到娘亲。
想到日后再也见不到娘亲,陈君凝的泪水终是忍不住的滑落。
云染轻轻地摇了摇头,柔声说道:“凝儿,我们再也不喝药了,娘亲就这样抱着你。”
究竟要如何绝望才能笑着说出放弃的话。
为什么付出一切,她始终留不住自己想要留下的人。
“娘亲,凝儿是不是很快就要去陪外公了。”陈君凝明白了云染话中的含义,她知道娘亲舍不得自己,她又何尝舍得娘亲。
“胡说,凝儿要陪着娘亲,哪里也不去。”云染倔强的摇了摇头,现在的她只剩下凝儿一个依靠。
不舍又如何,谁也不能改变,陈君凝挽留陈君凝即将消失的生命。
“娘亲,我可以见见爹爹吗?凝儿不想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陈君凝吃了的睁开了双眼,用尽全力抓着云染的衣襟,眼中尽是恳求。
陈君凝的话勾起了云染痛苦又甜蜜的回忆。
“凝儿,你不止有娘亲,有爹爹,你还有一个和你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哥哥。”云染柔声说道,不知这几年君涵过得好不好,姐姐有没有好好照顾君涵。和凝儿同时出声的君涵有没有遗传和凝儿一样的病。
陈君凝无神的双眼突然变得很亮,笑着说道:“真的。娘亲,原来凝儿还有哥哥。真好。凝儿想见他们。很想。很想。”
只要见到了爹爹和哥哥,即使自己走了,娘亲也不会孤单了。
原来发誓再也不见陈煜熙,只是为了女儿,她愿意再次鼓起勇气回到陈煜熙的身边。
“凝儿,娘亲带你去找爹爹。”云染拭去了脸上残留的泪痕,鼓起勇气给了陈君凝一个绝美的微笑。
她不可以倒下,她是女儿活下去的支柱。
云染抱着一丝侥幸,或许陈君凝见到陈煜熙之后,病情就会好转。
云染将陈君凝小心翼翼的安置在床上,柔声说道:“凝儿,先休息一会儿,娘亲现在去准备,我们立刻去找你爹爹。”
陈君凝乖巧的点了点头,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梦中,她见到了爹爹和自己同一天出生的哥哥。
云染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带了一点银子,就抱着陈君凝踏上了回宫的路。
云染的希望在见到守门的侍卫时,变成了绝望。
她被挡在了门外,守门的侍卫不让她进宫。
“侍卫大哥,我真的是云妃娘娘,求你们替我禀报一下好吗?”云染恳求的说道。
两个守宫门的侍卫没有见到云妃的长相,但是直到云妃在皇帝的心中有着极高的地位。
“姑娘,您先等一下。我们派人去禀报皇上。”其中一个侍卫终是无法拒绝云染的苦苦哀求,派人去请陈煜熙。
“娘亲,凝儿是不是很快可以见到爹爹了?”陈君凝靠在云染的怀中,喘着粗气,殷红的鲜血慢慢的从嘴角滑落。她的生命依然走到尽头,只是为了可以见到爹爹和哥哥,她一直在强撑着。
云染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直到绝望时,云染才见到姗姗来迟的陈煜熙。
云染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她已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陈煜熙。
但是陈煜熙只是远远地望了云染一眼,眉头紧蹙,脸上露出了愤怒的神色,快步转身离去。
云染茫然的看着陈煜熙离去的背影,为什么,为什么要转身离开,她是云染啊。
即使改变了容貌,难道陈煜熙认不出她的气息吗?
泪水不知何时模糊了双眼,陈煜熙的身影在眼前渐渐模糊。
“熙。我是云染。我是你的丫头。”云染抱着陈君凝绝望的哭泣,为什么,他不走近一点,为什么?
“姑娘,你还是走吧,冒充皇妃罪名很大,这次皇上没有追究,全是看在已故云妃的面上。姑娘,即使要见皇上,也不要冒充已故的云妃。”替云染禀告的侍卫无奈的看着云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