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沼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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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小提琴往事(1)

项北来了,居然坐着一辆黑色的奔驰,她从车窗里伸出头,大声地叫项南,项南还在惊愕中,车子已经停在了他的身边。和项北一起走出奔驰车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这是我中学的同学,听说你来了一定要来接你,你就叫他'虾公'吧,以前我们同学都这么叫他。"项北给弟弟介绍那个男人。

项南迎上前和他握手,却不知道该不该叫他"虾公",初次见面总归有点不好太随便。

"没事,你就叫我'虾公'吧,亲切。""虾公"倒是很大方。

项南觉得很奇怪,他怎么不说家乡话,倒说起了普通话来,那普通话又说得极为蹩脚,几乎就是家乡话的字字对译,而且又夹杂些许粤语,那话就像他半秃的油亮的头,安在一个年轻人身上,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项南不知道对项北说什么才好,当着一个外人的面,他总觉得不自在,他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到项北了,上一次,还是她离婚的时候,他跑过来其实也没有帮上什么忙,他怕她孤单,他打电话给项北说:"你结婚的时候我没有来,因为那时热闹,但你离婚我一定要来。"

于是他就来了,项北那时果然很无助,项南等在法庭外,他听到项北在法庭里哭,项南不能进去,但他想让项北知道,她一出法庭的门,就会有个亲人在等她。即使在法庭上,他也不是孤立无援的。

那场离婚官司顺利地打下来了,项北如愿地拿到了对小孩的监护权,项南并没有任何成就感,他觉得项北很可怜,从小就孤独,长大了还找不到幸福,碰上了一个暴力成性的丈夫,动不动就打她。

小车七拐八弯,驶进了一片幽静的别墅区。"难道姐住在这里?"项南正在疑惑,小车停在一栋别墅前,一个穿着蓝裙系着白兜的中年妇女乐颠颠地跑过来提东西。

"这是......?"项南转头问项北。- "这是我新买的一栋小别墅,没人打点,你姐正好有空,帮我照看。她不用付房租,我也不要付给她看管费,俩人扯平,哈哈。""虾公"得意地替项北作了回答。

吃好饭,"虾公"终于走了,项南总算可以和项北单独地聊聊天。话题不得不从"虾公"开始。

"在中学的时候,'虾公,以前在班上地位很低,成绩不好,又有些驼背,家在农村,经济条件又很差,同学都戏称他为'虾公',高考自然是没有上线,又没有钱复读,索性去当了兵,当兵的时候又拿枪打人,结果坐了几年牢,出来跟着别人做房产,得到了一个老板的器重,后来他就自己单干。

这几年全国的房产发展迅猛,他也跟着发了大财,发了财以后,他就不停地打听老同学,不停地搞同学聚会,他并不是想念那些老同学,而是想让那些以前看不起他的老同学看看,当年的'虾公'也会有飞黄腾达的一天。"

项北顿了顿接着说:"对我,他的感情有点复杂,以前我没有重视过他,但也没有看不起他。有一次,我看见他在食堂吃光饭,就给了他两毛钱菜票,他因为我的这种关心而喜欢上了我。现在,他在追我,他说我是他少年时要实现的梦想之一。但我知道我并不爱他,我也不会答应他,我只是暂时住在他这里。"

几天后项南告别了项北。一上火车,项南就爬上了上铺,火车摇摇晃晃,但项南怎么也睡不着,他想到了项北的遭遇,想到了自己的经历,也想到了远在故乡年迈多病的父母,当然,还想到华洁。一切的回想似乎都是痛苦不堪的。在痛苦中,他突然想到了齐愫。

那时,项南进入大学不久。尽管大学读书的日子轻松而又快乐,但考试的噩梦总是做着,一个个的梦惊人地相似,都是梦见那次高考成绩作废,他被重新退回到中学重新准备高考,但时间却不多,他怎么也看不完复习资料,紧张、焦虑、痛苦的心情让项南在梦里一次次地重新经历。

只有在梦醒时分,他才会长长地嘘口气:还好,只是一场梦。这有关高考的噩梦也一直做着,做到现在,频率没有刚进大学的时候高,但也隔三差五,挥之不去。

一个偶然的机会,项南发现了小提琴可以驱除他的噩梦。寝室同学的一个表弟来参加省城小提琴比赛,在学校的宿舍小住了几天,每天晚上临睡前,他总是要拉一段琴,整整一个星期,项南既没有做和父亲打架的梦,也没有做高考的梦。

开始,他还没有注意到这种变化,可那个男孩离开后,他又噩梦连连;再后来,他又来住了几天,项南的噩梦又鬼使神差般地没了。他以为是音乐的作用,买了一些音乐磁带来听,但没有用。他猜测肯定是小提琴那魔幻般的声音和那种直接的振荡。项南原本就喜欢音乐,这下,为了远离噩梦,他决定拜师学习小提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