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会。”唐田看了贺卓一眼，神情稍有稳定。“如果您真想灭我的口，开始就不会费尽心机的引我到这儿来。”
“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确是黑帮。”贺卓一本正经的看着唐田说道。
唐田再次审视对方的眼神和表情，丝毫没有发现开玩笑的意思。
完了！唐田哀叹。
为什么自己每次猜问题都是好的灵，坏的更灵。现在对方主动曝光了身份，等于一下子将自己的退路堵得死死的。为今之计，自己就只剩下两条路可选。
要么死。
要么同流合污。
死？唐田想都不想就给否了。好死不如赖活着，自己费劲巴拉长到这么大容易吗。同流合污？唉，也是条艰难之路。俗话说，常在河沿走，哪有不湿鞋的。同流合污这条路走远了，难免落得个带白钢手镯或者吃花生米的下场。两害相较取其轻，二者结果虽然相同，但后者，尚可解眼下燃眉之急。
唐田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咬了咬牙，“你要我为你做什么？”
“还以为你会拒绝。”知道在最危险时保命最重要，这很好。贺卓点点头，“没想到你倒很会审时度势。”
“活命好像更重要。”唐田口气比刚才平静了很多。
“没你想得那么严重！我们不是黑帮。”贺卓忍着笑，眼底满是狡黠，此时唐田若是抬头看自己，他定是憋不住笑的。
不是黑帮？不是黑帮以前也是和黑帮大有来往，不然屋里那些各国黑帮内幕资料都是从哪儿来的，总不会是凭空捏造的吧。唐田不禁暗自腹诽。
“还好，吓死我了。”贺卓话还没说完，唐田就摸着胸口长长出了口大气，“是律师行和私家侦探吧？”
“没错。我们虽说不是私家侦探，但做的事却和私家侦探有很多相似之处。私家侦探大部分是帮委托人跟踪，拍照，或者查线索。而我们不但帮委托人查案子，还会亲自帮助抓凶手。也会帮一些有需要的人打官司。”贺卓顿了顿，“不过你放心，我们从不干违法乱纪杀人越货的买卖，所以你用不着那么害怕。”
唐田极力装作镇定的望着贺卓，心里早已忍不住骂翻了：不害怕！你说不害怕就不害怕？我连你们是谁，背地里都干些什么勾当都不知道，你们就这么把我给拉下水了……
“你先看一下。”也不理唐田的神情怎样，贺卓将眼前的那叠文件推至她跟前，“我想，我们先前那个一月之约可以开始了。”
“您想让我为您工作？”唐田迟疑了一下。
“不错。”贺卓颔首。
“工作可以，但您得坦诚的回答我几个问题。然后我再决定。”唐田直起身子靠到椅子靠背上心想：现在总该轮到我抢回一把主动权了吧。
“你问。”老人没有迟疑。
唐田注视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的一头白发，忽然想起墙上那张照片，心中顿时恍然大悟，觉得无比轻松。“这么说我今天的实习生面试通过了？”
“小丫头果然聪明。”老人一下子怔住，转而哈哈大笑。“这么快就猜到了。”
“如果您没染头发，我或许能早一步猜到。”唐田自嘲地苦笑。这么明显的线索自己居然才想起来，看来自己的观察能力还有待加强。只是，才不过大半年的时间，他的外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以至于自己都没认出来，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已经表现得很好，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贺卓倒是不吝称赞的实话实说。“不过你的观察力还有待加强。”
唐田点点头，态度十分的诚恳，“第二个问题，你昨天身上的伤口究竟是怎么做的？竟然那么逼真，还有那些淤青。”那场戏逼真的实在让唐田找不到破绽，这让唐田郁闷不已。
“呵呵，很简单，提前把血袋贴到乳胶做的假皮肤里面，血袋里面放一块儿薄海绵。割开乳胶后，自然什么效果都有了。”贺卓的老脸上很难得的露出一丝调皮相。
他没有回答那些淤青是怎么回事，是故意忽略，还是另有原因？“您是怎么样让那些医生和护士都帮着您宰我的？您和他们很熟？”唐田又问。
贺卓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说到这点，我觉得有些对不住你。哈哈哈哈……趁你不注意，我跟那门诊值班医生说你是我孙女，你爸和你妈对我一点儿也不孝顺，从来也不关心我的身体情况。借着这回受伤的机会，我想检查一下身体，问他能不能帮帮我。人都有同情弱者的心理，我告诉他你今天正好发薪水，大概有多少钱，他自然就帮我安排了。至于那个小护士，呵呵，她是我一个朋友的孙女。”
“难怪呢！看来您真的在帕里斯里安排了眼线。”唐田忍不住又问了一句：“把那出戏做得那么逼真就是为了让扰乱我的思维，让我困扰的吧？”
贺卓敛了笑，十分严肃的说道：“这是一个刑侦工作者必须具备的素质，以后你可能会遇到更狡猾更会迷惑人的凶手，如果你不能保持自己一直用理性的头脑去思考问题，那么你的判断结果势必会受到影响，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你的一个错误判断，往往会毁了一个人或多个人的一生，更甚至会要了他们的命！所以，我要求你，以后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必须要保持冷静，进行最理性的分析，要相信自己的判断，不要因为一些看起来真实，却经不起推敲的外因而左右你的想法。进而影响你的判断结果。”
良久，唐田低头不语，显然她也意识到了这个严重性。
“还有问题吗？”贺卓笑着问，显然他不想让气氛变得这么凝重。
“您的真实身份是什么？真实的。”好一会儿，唐田才又问道。
那件事还是再等等吧，这孩子那么敏感，一下子都告诉她说不定会吓到她。贺卓停顿了几秒才开口，“贺卓，一九三九年生，今年七十岁，Ｓ市卓越律师行法人代表，Ｊ省公安厅特聘刑侦顾问，孤身一人，无儿无女无亲人。”他边说边将袋内的东西掏了出来。
一个手机，一沓钱，一份文件，还有一把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