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城里,辰时已过。
与被山贼抢了的乡下不同,城里张灯结彩,游人不绝,四处洋溢着春节的喜气。
上官飞儿心系金柯,在大街上走过,无心情观瞻风景,便径直去童家医馆,找童家凡。
童家医馆今日无病人,同时医馆也给药童放了春节假,所以上官飞儿进门,药厅里冷冷清清的,不见人影。
以为童家凡出门游玩去了,上官飞儿不禁心里着急,正想去后堂问问看,走过柜台,便见童家凡坐在给人看诊的桌前,正认真地读医书。
“小童。”上官飞儿以一个与她的年龄极为不符的口气喊童家凡,脸上还有着惊喜。其实,细细算来,她的心智年龄比童家凡大,如此喊童家凡,也不为过。
童家凡抬起头,迭不失看到上官飞儿,他激动得站起身,手中医书滑下,惊呼道:“飞儿……”
这名字从喊了出来,他心中就漫上了浓浓的酸楚,这感觉来得太突然,令他都有些措手不及。
“小童,快帮我抓药,金柯的头疼病又犯了,我得给他治。”上官飞儿跑上前去,拉着童家凡就滔滔不绝地说。
“飞儿,几个月不见,你还好吗?”童家凡隐忍着心情的波动,苦涩地问道。
“还好。”上官飞儿耸了一下肩,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目光一动,想起金柯,又道:“小童,我看药房里没有药童,似乎你得帮我抓药了。”说着拿出一个方子,又道:“药方我已经先写好了,你帮忙看看。”
她口中不停地说的都是给金柯治病的事,童家凡听着,心中嵌着隐隐的疼。
忽然发觉童家凡的情绪不对,上官飞儿仰起头,愣道:“小童,你怎么啦?”
一句轻轻的问候传过去,曾经爱脸红的男子往前移动了一步,那么轻那么柔地把上官飞儿拥在怀中,脑袋埋在上官飞儿的秀发上,嗅着属于女子独有的清香,无言地体会心底锥心的疼。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地被童家凡抱着,上官飞儿有一刻的惊愣,她双眸瞪大,胸中如小鹿乱撞般跳了几跳,想把童家凡推开,觉察到童家凡手臂上加紧的力道,她诧异地问道:“小童,你到底怎么啦?”
“别动,一会就好。”童家凡轻言出声,话语中有着隐忍的痛苦。
体会到童家凡醇厚优美男声中透出的凄凉,上官飞儿果断地不动了。几个月不见,她着实猜不到童家凡发生了什么事,童家凡没有出门去游玩,而独自在医馆看医书,想来是被什么事情缠绕,以看书来打发时间。
二人静默着过了盏茶时分,童家凡终于松手,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自然地勾唇一笑,道:“飞儿,你要抓什么药?”
眉目清秀的男子,那牵强的笑容,平白的透露出了他的伤感。
“小童……”
上官飞儿真心想问,张嘴一喊,就见童家凡拿过她手中的药方,认真地看了看,眉头一展,夸赞道:“飞儿开的药方不错,想来飞儿也该是中医世家的传人吧?”
“小童,你……”上官飞儿纳闷地盯着童家凡,童家凡越是故作自然,她越是觉得童家凡心中有事。
“你要的量不少。”
童家凡把药方放到药柜上,看了几眼,就拿着小称开始称量,模样甚是认真,仿佛刚刚无事发生一般。
“来城里不方便,想一次多买一些,也可隔几天再来。”上官飞儿站在柜台前方,目光看着童家凡,心中还不住思量童家凡怪异的举动。
童家凡抬眸看过来,作了一个开朗的微笑,不知是他故意磨蹭,还是他手脚不快,十几副药,他足足称量了半柱香时间。
上官飞儿到他看书的桌前捡起他适才掉在地上的书,随便翻了几页,问道:“小童,你还有其他医书吗?关于头部的。”
“有。”童家凡把上官飞儿要的药整理好,一齐堆在柜台上,又过来自里间取出三本药书,“这些书都与头部有关,你可以看看。”
上官飞儿拿在手里,高兴地笑道:“谢谢小童,那我借去看看,过段时间再还给你。”
斜睨一眼柜台上的药,她约摸一算那些药的价钱,取出几块碎银放到童家凡看诊的桌上,“这是药钱。”
知道童家凡不愿意收,所以她不直接放到童家凡手里。
童家凡瞧了几眼那些碎银,叹息道:“好吧。”
以他对上官飞儿的了解,他知道上官飞儿不可能会无偿地拿走他的药。
“那,谢谢了。家馨,你回来了吗?”
上官飞儿拿着药要走,转身就见童家馨跨进医馆,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飞儿啊,好久不见哦!”看见上官飞儿,童家馨眉眼一弯,几步过来将手中的东西放到柜台上,高兴得拉住上官飞儿。
童家馨性格开朗,上官飞儿见到她亦是开心,二人闲聊了几句,童家馨就兴趣盎然地道:“飞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哥哥要结婚了哦!”
“是吗?真的?”上官飞儿惊喜一问,双眸转向童家凡,童家凡当即别过脸,似是不愿意提及此事。
“日期就定在三个月后,到时你一定要来哦!”童家馨喜不自胜。
“好,一定。”上官飞儿兴趣浓浓地应声,朝童家凡道:“小童,恭喜你。”
目睹上官飞儿脸上的喜色,童家凡心中一紧,脸色难看地往后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