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跌撞撞的靠近那个人,她的腿在发抖,人在发抖,心都跟着在颤抖。
“唐翰!”
她站在离他一米遥远的地方,轻轻的开口喊他。
他却死死的闭着眼睛,没有给他半分回应,倒是其中一人转过了头来,看向易淳:“我帝王名讳,容得你这样乱喊。”
真的……是唐翰。
“唐翰!”不顾三七二一,不顾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一身戎装易淳,忽然发疯一样拨开了人群,死死的把唐翰抱在怀中,不住的呼喊,“唐翰,你醒醒,唐翰,是我啊,我是淳儿啊,唐翰。”
那怀里的人儿,了无生气的身子,忽然微微颤抖了一下,对易淳的声音,有了反应。
“唐翰!你快睁开眼睛,唐翰,来人,来人呢,军医,军医呢,军……医……”
她喊的撕心裂肺,歇斯底里,满面泪水。
在场所有人,多数是无涯国的,没有见过易淳,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有几个,却是唐翰从唐国带去,一眼就认出了易淳,一个个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唐翰,你不要死,不要死,我求求你,你不能死,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了,我求求你,不要让我失去你第二次,我和孩子,都不能没有你,唐翰,啊!”
易淳哭的悲痛,连城楼上唐叶,都听到了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认出了她的声音,震惊的站在原地,不住的喃喃:“怎么是她,怎么是她,居然是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骁骑将军不明白,多嘴问了一句:“谁?皇上?”
他却没想到,这一句多嘴,给他带来了杀身之祸,只见得唐叶眼底忽然翻出了猩红的血光,一把抽出了腰间的佩剑,毫不留情的朝着骁骑将军的小腹刺去,嘴角,是扭曲的恨意:“你说,为什么你找不到的她,为什么你想不到她去了狼牙国?为什么?你去死,去死,去死。”
恨恨的连刺了骁骑将军三剑,直到看到骁骑将军抽搐的倒在在血泊中,他还不解恨的挥刀乱砍起别人:“谁让你们找不到她,谁让你们不杀了她,谁让你们无能,去死,都去死,都去死。”
唐叶一通砍杀,精疲力尽,大汗淋漓的倒在了城楼上,一双黑眸,无神呆愣的看着前方五十万黑压压的大军,脸上的表情,是扭曲的笑意,笑着笑着,忽然举起长剑,大吼一声:“给我杀,杀死一个是一个,杀!”
唐叶的残余兵力,听到他的命令,却一动不动,他的残暴,彻底的惹怒了他们。
而且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如今这番景象,想都不用想,狼牙国和无涯国是一伙的,他们根本就以卵击石,鸡蛋碰石头,此刻冲上去,怕只是去找死的而已。
“杀啊,杀啊,杀啊!”暴喊着,嘶吼着,唾沫星子四处飞舞着,这样的唐叶,完全就是一条发疯了的疯狗,被逼入绝境走投无路的样子,让他如此狼狈和绝望。
易淳抱着了无生气的唐翰,遥遥听见唐叶在城楼上发疯,心底里滋生的恨意,几乎能把她浑身的血管都给充胀爆破了。
她冷骁的眼神,带着嗜血的光芒,将唐翰小心的交到一边的将士手中,命令他们把唐翰送到狼牙国队伍中去,请军医救治,而她自己,则是缓缓的站起身来,低沉着脑袋,猛然间,高昂了脖子:“众将士听令,取唐叶手指者,赏赐五十银两,取脚趾者,赏赐三十银两,取他五官者,赏八十银两,他的性命,给本公主留着,上。”
她一声令下,黑压压一群狼牙国精兵武将,飞身而起,朝着城楼而去。
唐叶连逃跑的时间都没有,就被生擒。
无数人一拥而上,手持匕首,割他手指脚趾,五官皮肉,晨光之中,只听到一声声杀猪般尖锐的叫喊声,响彻云霄。
易淳却只冷眼看着城墙头,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微笑:“众将士听令,不得让他死去,给我好好伺候他,军医,你上去,给他止血,绝对不能让他死了,我还没玩够。”
“是,公主。”
齐声震天的应答,伴随着唐叶撕心裂肺的喊叫,一直持续了整整一炷香时间,有将士来报,唐叶昏死了过去,是否还要继续。
“歇着,好好医治。”
“是!”
最后看了一眼城楼之上,易淳阴冷的开口:“唐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言罢,她忙回到队伍,朝着一辆马车而去。
尚未靠近,听到里头唐翰吃痛的闷哼,她的心口就疼的无以复加。
撩开车帘子,当她看到唐翰脸色煞白,嘴唇紫红,浑身是血的样子后,几乎要晕厥过去。
“淳儿。”在车里的蓝景天,忙上来搀扶她。
“我没事,他也不会有事。”从蓝景天手臂里挣脱出来,她一心扑在唐翰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蓝景天,眼底里的落寞和伤感。
原本以为自己是有机会了,自己可以慢慢抚平淳儿心头的伤痛,替代唐翰的地位,看到了现在他才知道,只怕是,他就算努力一辈子,也不可能替代唐翰的位置,更不可能走近易淳的心。
怔怔的站在原地,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他忽然解脱的扬起了嘴角,回眸看向一心扑在唐翰身上的易淳,那一眼,情深脉脉,然后,他转了身,轻轻出了马车,一枚在晨风中偏飞,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解脱。
他想,他该走了。
身后的马车,越来越遥远,渐渐的,只剩下一个黑色的小点子,蓝景天没有回头,朝着城外而去,有士兵看到他,却以为他是有事要去做,也都没有特别留心,他就这样,近乎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易淳的生命里。
今后要去哪里,以后要怎样,他全无打算,只知道,这是一座伤城,一座对他来说,悲凉到骨子里的城,一座不属于他的城市。
在这里,他唯一需要牵挂的人,如今也已经回到了爱人的怀抱,她最困难的日子,他愿意守护在她身边,但是她的幸福,他不想参与,因为那幸福,总会刺痛他的心。
他没有办法得到她,便选择离开和忘记。
绛紫色的长袍,渐渐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直到,完全消失。
马车中,易淳强自镇定,看着军医动作小心的拔出唐翰身上毒箭的那刻,她几乎断绝了一瞬的呼吸,幸好,边上有武功高手护住了唐翰的新脉,箭矢拔出的时候,并没有流太多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