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虽然贯穿了身体,但是军医说万幸的是,没有伤到一丝内脏脾胃,只是箭矢上淬了剧毒,这个比较棘手,还好,军医说,这种毒在战争中十分常见,所以基本各国军医都会备有解药。
只是唐翰陡然从高空落下,身子摔的不轻,加上中了毒,体力透支,流了大量血,怕是短时间内,生命不能完全保障安全。
“一切,都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造化!
看着昏迷中的唐翰,易淳紧紧握着他的手,把他的大掌放在脸上,滚烫的泪珠,夺眶而出,顺着他手指缝隙,蔓延上他的手背,一滴滴滴落在他的脸颊。
“唐翰,我和孩子,都不许你死,你听到了吗?”她亲吻着他的掌心,那上面熟悉的温度,让她贪恋。
她没有办法接受亲眼看着他里去的残忍,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一次就够了,第二次,她无法承受的了。
她低头,吻他血迹斑斑的脸颊,在他耳畔不停吐气:“唐翰,听到了吗?不要离开,听到了吗?我们有个孩子,是个男孩,你舍得看都不看孩子一眼吗?不要贪睡,唐翰,我是淳儿,你听得见吗?”
虽然知道他在深度昏迷中,但是易淳却锲而不舍的在他耳边呢喃,她不许他就这样睡过去,她要他醒来,兑现对她未实现的所有承诺。
“唐翰,我现在就带你回家,好不好?等你睁开眼睛,一切都和以前一样了,唐翰,我爱你。”在他唇上蜻蜓点水一下,她起了身,收敛了眼底里的温柔,露出骇人的冷冽。
“众将士听令,攻城,不得伤城内一草一木一房一树,只清肃所有胆敢反抗的逆贼。”
“是,公主!”
应答之声,惊天动地,整个京城,都被震了三震,而易淳如同一尊威严的雕像一样,站在高高的马车上,阳光打在她银白色的盔甲上,似给她蒙上了一层金色的纱布,闪耀发光,如天神战将。
已是一座残城,一路攻城,除了几个不自量力的小兵小卒,一切并无障碍,不到中午时分,整个皇宫,乃至整个京城,已经全部落入了易淳手里。
为怕不明所以的百姓误会是狼牙国占领了的唐国,让她们沦为了亡国奴,易淳效仿四王爷的法子,派人飞书大街小巷,上用简洁明了的句子,将九王爷阴谋,易淳和唐翰两国借兵,重返夺权之事写的清清楚楚。
据将士来报,飞书发出后,百姓虽有疑惑,但是情绪还算稳定,眼下,只要派一个有说服里的人出面,将所有的事情解释清楚,那她们必定会坚信无疑。
有说服里的人。
易淳脑海里,直接跳出了两个人。
“去找四王爷和十六王爷。”
这种做说服的人,最好不过就是唐国的王爷,而观这些王爷中,年长的四王爷和作为唐翰亲兄弟的十六王爷,无疑是最有说服力的。
至于易淳,她如今是一刻都不想离开唐翰身边。
皇宫已经被攻下,已经乾德宫被唐叶火烧,所以易淳便将唐翰带去了清华殿。
久违了的地方,已经有些萧条,原来的宫女太监,早已经不知去向,只有几张陌生的面孔,临时被调派来伺候照顾。
房子里的摆设,并没有变,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从前,让人心头暖暖。
院子里有两颗玉兰树,易淳一个春天悉心栽培,只等着看到满枝玉兰烂漫的景象,后来被皇后娘娘胡闹着弄坏了玉兰树干和根基。
如今的这两颗,是后来移植过来的,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如今已经是快十月天了,所有的春花早已经凋谢的没了影踪,她却怒放着,开的十分的烂漫。
那开在一片绿意盎然中开出大轮的白色花朵,异常惊艳,满树花香,花叶舒展而饱满,迎风摇曳,神采奕奕,宛若天女散花。
这样逆时的烂漫,带给易淳莫大的希望,连宫女的所有的人都说的,从来没有见过玉兰在这个时节开花的。
和这些玉兰一样带给易淳惊喜的是,那坚硬的青石板地中,居然真的长出了一颗梅花,小小的枝芽,虽然很脆弱,但是那蓬勃的绿意,却让易淳心中充满了希望。
她命令宫廷中的花匠细心呵护起这株小梅花。
悠然记得,当日皇后的人来院子里捣乱,说她就是压在石板下的梅花树,一辈子只有埋在泥土里的份儿。
不知道这颗梅花树,是不是为了向世人证明,就算埋在泥土里,也有破石而出,芬芳灿烂的一日。
绿色,素来都是希望的颜色,那招摇的嫩绿,更像是一种吉祥的征兆,易淳坚信,逆时而开的玉兰花,还有狭缝生长的梅花树,都是为了迎接她和唐翰的回归。
这个地方,连植物,也充满了灵性,它们见证过她和唐翰的爱情,它们一定不会让唐翰有事的。
寸步不离的照顾着唐翰,他的呼吸有些微弱,但是心脏的跳动,却依然和以前一样有力。
易淳喜欢静静的匐在他的胸口,听他的心跳声,每一声,都是前所未有的冬天,这颗心脏的跳动,便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勇气。
她总是一听,就是一个时辰,直到脖子酸麻了,她才轻吻他的脸,躺在他身边,和他呢喃细语。
“唐翰,你还记得你说,女人如衣服吗?你可能不知道,当时我真想揍你,你说你这个人,嘴巴怎么这么缺德。不过,唐翰,如果你是一件衣服的话,我愿意一辈子穿着衣服洗澡,因为即便是一刻,我都不舍得把你脱下来。”
她凑在他耳朵边,轻轻吐气,温柔似水,又略为撒娇的反问:“你呢?你会不会宁可一辈子穿着衣服洗澡?”
回应她的,依然只有他清浅的呼吸,她却只当他的每个呼吸里,都肯定的回答了一个“会”字。
心满意足的笑笑,送上香吻一个,她给他继续讲对以前相识的点滴,讲她对他每个时刻的感受,还会讲一些以前绝对不会讲,现在却无所谓告诉他的事情。
“其实,你可能不知道,我不是这里的人。那次二王爷逆反,我当时还想着如果我们都死了,会不会去我们那,那是个民主的地方,至少,在婚姻上,遵从一夫一妻制,像你这种,吼吼,估计会蹲大牢哦。我认识一个人,同时娶了两个老婆,你可能不知道吧,判了一年呢,我帮你数数,你有多少老婆……一、二、三……七八九……二十三二十四……不得了不得了了,估计你孙子的孙子的孙子都出世了,你还在监狱里蹲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