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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从未有过的,无比强烈的嫉妒,毒蛇一般吞噬了他的心。

夜很安静,里面的声息,清楚的传了出来。

夜君正大声的令人上晚餐。

当他向尘舞说话时,他冷酷的声音,却又变得如此的温柔低沉。

朱箫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菊也没有动。

他们此刻竟像是不相干的外人,正站在别人家的门前。

就连菊都有些看不下去。

“师父她怎么了?为什么对那恶魔这样……”

她住了嘴。

“我想,可能她有苦衷。”她笑着接着道。说出的话,连她自己都没法说服自己。

朱箫深吸了一口气。“进去吧。”

餐桌上已经摆上了食物,尘舞就坐在夜君旁边,夜君把手放在椅背上。看起来就像他正在搂着她。

朱箫和菊走过去,坐在他们对面。

“看来可以开饭了。”夜君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跟朱箫难看的脸色,恰好成了明显的对比。

“去把那瓶67年的红酒拿来。”他对佣人道。

佣人为他和朱箫,菊各倒了一杯。

轮到尘舞时,夜君阻止了她。

“她的伤才好,不能喝。对不对?”

后面3个字,他是看着尘舞说的。

柔和的灯光投落在脸上,他的眼神比天上的星光还更动人。

“你不让我喝,我就不喝。”尘舞嫣然道。

夜君凝视着她的笑靥,过了许久,他吩咐佣人:“拿瓶椰奶过来。”目光始终没有自她脸上移开,尘舞今晚心情似乎不错,向朱箫举起杯子。“感谢朱医生,为我治疗。”

这是她今晚第一次正视朱箫,第一次跟他说话。

然而,他宁愿她没说过。

捏紧了酒杯,朱萧深吸了一口气。

3人都看向他。

夜君是幸灾乐祸,。

尘舞毫无表情。

菊则充满了深深的同情。

他笑了笑,笑容竟是前所未有的苦涩。“不客气。”他从牙缝里道,仰头一口喝干了酒,只觉得原本甘醇爽口的酒,竟比中药还苦。

他喝得那样急,被呛得咳嗽起来。

菊探身过来。“你没事吧。”

他摆了摆手。

“可惜可惜。”夜君的拇指和食指,优雅的捏着酒杯底部最细小的地方,轻轻晃动着杯中深红色的液体。

“可惜什么?”朱箫止住咳嗽,嘎声问。

“这个酒,产自法国南部,在适合的季节和自然成熟之后,选用最饱满的葡萄酿制而成,并在温度适宜的酒窖里,经历40多年的沉淀,才成就了今天的味道,然而,朱医生这样牛饮而尽,你说,不是糟蹋了如此美酒吗?”

朱箫目中露出痛苦的神色。

他当然明白夜君的意思。

“既然怕我们糟蹋,那就不要拿出来啊,小气鬼。”菊气呼呼的道,那双浅色眸子里掩饰不住的痛苦,令她心里刺痛起来。

夜君轻轻啜了口酒,微闭上眼,体会萦绕在舌尖的美妙之感。

然后,他冲尘舞一笑。“以后我带你去法国南部,给你展示一下,怎样才能酿出地道的葡萄酒。”他的声音,也像美酒般醇浓醉人。

“好啊,我们以后去法国南部。”尘舞跟随着他的话,道。

她一口一声“我们”,像利剑般击碎了朱箫的心脏,每一个碎片里,又都插着一把把刀。

他恍然不觉的坐在那里,就像坐在针尖上。

疯狂的嫉妒和猜疑,让他的心前所未有的乱了起来。

难道他错过了什么?

难道尘舞跟夜君……

他禁止自己想下去。

然而,虽然禁止自己想下去,他还是忍不住要想。

尘舞既然愿意跟夜君来到埃及,那么,她对他的看法,是否有了不一样的变化了呢。

何况,他亲眼看到,夜君因为尘舞受伤,而杀了一个部下。

他们,难道已在一起?

他痛苦的想要遏制住这样的猜疑。

也许,尘舞是有苦衷的。

但她在对夜君笑,用那种该死的表情,那种让他的心尖锐疼痛的语气,对他说话。

相比之下,自从重逢到现在,她几乎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一眼。

甚至,今天早上,他要走的时候,还叫他不回来。

这些不都说明,尘舞已经对他毫无感觉了吗?

只有深陷其中,才能体会朱箫此刻挣扎的矛盾。

强烈的嫉妒,像毒蛇般吞噬了他的理智,令他看不到事情的真相。

那么,既然这样,那就走了吧。

又何必留在这里,看着他们卿卿我我?

但是,他走后,夜君会不会伤害她?

不,不要再管了。

他伤不伤害她,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她永远也想象不到,她现在的神情和语气,把他伤害得如此深。

他蓦地站起来。

动作突兀得令夜君和菊都看向他。

只有尘舞依旧低着头。

“你要去哪,不吃了吗?”菊奇怪的问。

他死死盯着尘舞。

如果尘舞此刻抬头,便会对上那双充满了深情的,受伤的眼神,那里流露出来的感情,即使是石头,也会被感动。

但是,尘舞依旧低头盯着白色的蕾丝桌布,似乎那里很好看,很吸引她一样。

而她的手,却在桌子下面,紧紧的抓着桌布的一角,她感觉整个桌布就快因她的紧握而颤抖了。

这阵诡异的寂静没持续多久,朱箫终于转过身,大步离开餐厅,上了楼。

突然身后一阵慌乱。

“尘舞,你怎么了?”夜君紧张的问。

正走上楼梯的朱箫回身,便对上了那双猫一般的双眸,那里深深的绝望和无助,让他忘了所有的动作。

她纤瘦的手正按着胸口,嘴角一抹血丝。

在不知不觉间,自己的血液的流动又超速了。

他又伤害了她!

他的心一阵抽缩。

看着她痛苦的表情,他几乎想杀了自己。

夜君说得对,他不但不能疼惜她,反而会伤害她,而且是这世上,伤她最重的那个。

一个坚定无比的决心,在他心底渐渐成形。

月华如水,洒落在尼罗河的河面上,闪耀着一片银晖。

银盘般的月亮,挂在天际,孤独而清冷。

令人想到那有名的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