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理由这么防备我吧,我早已插翅难飞。
对上那因戒备而严肃的眼神,朱箫略带嘲弄的笑着,朝他挥了下手。
夜色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转开了眼。
朱箫耸耸肩。
他以为这些人中,除了夜色,没有他认识的。但他错了。
“嗨!朱医生。”
一个着无袖荡领肉色短裙的女人,极高挑,曲线玲珑,拿着高脚杯,款款而来。
由于他对着光,而她背着夕阳,所以看不清她的面目。
“你是那位?”出于礼貌,他牵了牵嘴角。
但在看清对方面容时,那丝笑意便在唇边凝固。“月?”
“怎么,不欢迎吗?”
“你怎么在这里?”
相比两年前,月已由一个金发的巴比娃娃,转变为一个真正的女人。
金色略卷的长发,眉眼精致妩媚,再加上妖娆的身段。
她看起来更像是天使和魔鬼的合体,而不是人类。
蓝色的眼眸牢牢锁定朱箫,在看见朱箫的表情后,那里便浮上了淡淡的忧伤。“我找了你很久……”
“找我?”
月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
两年多来,她曾幻想过千千万万次朱箫的模样。
但此刻,真正见到本人,她才发现,朱箫比她想象中还更英俊,那双俊美的目中,似有似无的悲伤,令他增添了抹难以言述的沧桑成熟,和深入骨髓的忧郁性感。她情不自禁想离他更近些。
朱箫促不及防之下,被她搂住了脖子。
他浑身一僵。
耳边一阵低软的语声香气。“你这没良心的。我找得好辛苦。每时每刻都在想念着你。你可想过我?”
朱箫愣住。
月话语里的深情和心酸,听起来不像是假的。他竟无法狠下心推开她。
就在这时,他看见了尘舞。
他几乎已快认不出她了。
淡紫色的礼服,如倒立着的郁金香花,勾勒出她曼妙的腰身,从未见她穿过的高跟鞋,令她站姿婷婷袅袅,带着说不出的诱惑。
第一次,朱箫把“性感”这个词,用在尘舞身上。
她真的长大了,不再是记忆中那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朱萧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血脉奔腾。
尘舞也一眼就看见了他。便停在那里,没有动。
他打量着她的时候,她也怔怔的望着他。
她的心,像走失的孤雁,看到了原本的队伍,莫名的安定下来。
自从知道他又来到她身边,又救了她后,这些天来,她又有哪一天不想他?又有哪一刻不能不想他。
她想得心都碎了,碎成了一片片。
目光落在他怀中玲珑的女人身体上,她咬了咬唇,垂下眼帘,目中露出痛苦的神色。
“是朱医生,我们过去吧。”夜君低头看了看她,很自然的搂住她的腰,挽着她走了过去。
看着缓缓走过来的那一对,朱萧目中充满了悲怆,充满了痛苦。
妒忌像疯长的野草,一下子占满了他的心。
从见到尘舞的第一眼,他便再也舍不得离开目光。
“医圣哥哥,你为什么不理我了呢?”月这时牵起朱箫的手,倚在他身上。
然而,一接触到他,便感觉他的体温竟似乎上升了几度,明显的比刚才炽热。
“咦?你怎么这么热呢?”
朱箫还是凝注着尘舞,连瞧都不瞧她一眼。
一丝柔发,自尘舞松松挽着的发髻间不经意的滑落,被海风吹得扬到她眼前。
夜君把这一缕发丝替她别到脑后。
他的动作很自然,很温柔。
自然得让他嫉妒,温柔得让他痛苦。
朱箫捏紧拳头,心像被人狠狠的挖着,痛得太久,虽然很麻木,但还是很痛。
他们用不了多久,就要订婚。
虽然知道,这是灵王的计策。但也正是这个计策,让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而不能做任何事。
即使只是表露自己的感情,都变成不可能。
“医圣好像很痛苦。”夜君冷冷看着他。“为什么?难道我们订婚,你就这么不高兴?”
朱箫总算把目光自尘舞身上移开,缓缓吐了口气。
转眼之间,看见夜色如鬼魅般,站在渐渐阴暗下来的天空下,阳伞的阴影中,离他们如此近。
“不。相反,我很高兴。”他笑了笑,直视着夜君。“恭喜你们。”
他听得到自己声音的发抖,带着种说不出的苦涩。
夜君倒是没有料到他会这样说,愣了一下。
“看来,医圣哥哥真的看开了。”月娇笑着,转了转眼珠,看向尘舞。
她满意的看到,尘舞并没有丝毫的不适。
她是他的影子,如果他还对她怀着那种深厚的感情,尘舞现在,早已痛苦不堪。
但她却似乎毫无一点不适。
想到这点,月嘴角的笑靥,愈发甜美迷人。
她娇笑着靠在朱箫肩头,脸埋在那宽阔的,带着阵阵幽香的胸前,目光却瞟向了尘舞。
后者脸上那种掩饰不住的痛苦和扭曲,明显得让月感到说不出的愉悦。
“你又为什么这么难过?我现在抱着的男人,又不是你未婚夫。他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月忍不住嘲弄道。
朱箫倏地抬起眼眸,死死盯着尘舞。
月的话,像一根尖针,直直向尘舞的心脏刺去。
但月仍旧不打算放过尘舞。
“你以为哪个男人会有那么久的耐性和忍受力,爱上自己的影子?你根本不懂男人的需要。女人要是这方面都不懂,又怎会让男人爱上她?”
尘舞下唇被咬得发白,只觉得全身都凉了,浑身发抖。
若不是苦苦压抑着,她此刻恐怕已泪流满面。
夜君看了她一眼。
虽只是一眼,便移开了目光。但当看着她时,他的目光便带着难以描述的温柔之意。“如果不介意,请让我介绍其他人。”
他转向朱箫。“失陪。”
“慢着。”朱箫此刻似乎才反应过来。他上前一步,背对着夜色,在夜君耳畔低声道:“灵王要杀尘舞,快离开!”
他的声音很低,低不可闻,但夜君肯定听明白了。因为,他的面色在瞬间暗沉了下来。
但也只是片刻,便恢复了平常冷酷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