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随即涌起了好几道强劲的暗流。
感觉有人扶住了她的手臂。
睁开眼,她露出惊讶的神色。
朱箫!
他紧紧的抓着她,目中的感情,比海还深。手又是那样用力,似乎要把她的手臂都要拽断。
“跟我走吧。”
这句话,尘舞已等了很久很久,久到让她以为,她永远也不可能等来。
然而现在,在尘舞决定放弃的时候,他终于用这种令她想哭的神情,说出这句令她想哭的话语。
她因这句突然而来的话,震惊得忘了言语。
“好不好?”他急切的又道。
就在尘舞尽量让一片空白的脑子重新思考的时候,夜色和夜火已经发现了突然出现的朱箫,并且做出了反应。
他们原本已经互相攻击。
现在,他们攻击的对象转移了。
再怎样,也决不能让朱箫把人带走。
时间过于仓促,他们完全忘了朱箫的重要性,完全忘了朱箫根本是不能够杀害的。
他们发出的光,同时击向了朱箫。
而朱箫此刻,正背对着他们,仍旧低头望着尘舞,希望得到她的答复,对将至的危险,丝毫未觉。
尘舞抬眼的瞬间,便已明了局势的变化。
她猛地抓住朱萧的手臂,一拧身,他们便像跳双人舞般,转了个圈,对换了位置。
那猛烈的攻击,原本落在朱萧身上的,此刻却全部打到了她本已虚弱的身体上。
一阵头晕目眩,鲜血喷涌中,尘舞对上朱萧惊骇已极,心痛已极的眼神。
狂喷而出的血溅在他身上的瞬间,他目中似乎也要滴出血来。
他用力抱紧怀中奄奄一息的娇柔身躯,那样用力,仿佛要将她揉入自己体内般。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夜火和夜色惊讶了几秒。
等他们反应过来时,那互相依偎的两人,已消失在眼前。
远处正匆匆而来的夜君,蓦地停住了脚步。
“尘舞!”他大喊道,目中露出了那样深重而狂热的情绪,那是野兽般的眼神,一种眼看着生子被夺走的激烈的,受伤的,愤怒的眼神。
接着,那双巨大的金色的翅膀,冒了出来。
翅膀动了动,他便消失在了深蓝色的夜空中。
潮湿的海风扑面而来。
无边无际的海上,没有人烟,偶尔几只海鸥,发出瓜瓜的叫声。
连它们都理所当然的成双成对,而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即使苦苦挣扎,孜孜不倦的追求,仍然孑然一身?
站在高高的,空旷的天空上,俯视着那湛蓝如宝石般的大海,一阵熟悉而强烈的孤独,将他完全湮没,直至溺死。
他到底在努力什么呢?
为了什么而努力呢?
这些日子,他过着完全不同于以往的生活。
不再像行尸走肉,毫无感情,不再为了达到力量的顶峰,心无旁骛,不择手段。
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真实的活着。
因为,他有了关心保护的女人。
虽然这一度让他痛恨自己。但他终于感觉到,自己是在呼吸着的,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
尘舞在他心中,已经占据了那么大片位置,已经无法放弃,不能割舍。
他像风筝一样,在空中飘荡。
感觉自己的心,也像风筝。
以前,还有一根来自地上的线栓着,这根线现在却断了。
尘舞已经走了。
他一度想过,如果远离她,自己会不会恢复正常,飞得更高。
然而,刚好相反,没有了助力,风筝摇摇欲坠,无法更上青云,不知下一秒,将坠落在什么样的深渊。
轻便的游艇,发出均匀而动听的轰鸣,在平坦的海面上破浪而行,水花溅起的声音如此清晰。
从这个小小的船舱看出去,开游艇的人专心致志的看着黑黝黝的前方,正全力加速。
朱箫放开尘舞的手。
自从来到这个游艇上后,尘舞就昏迷不醒。
静静躺在那里,经历了刚才的凶险,又受了伤,她睡得很沉。
脸色比雪还更苍白,淡紫色的唇瓣,却柔软娇嫩。平缓的呼吸间,胸膛微微起伏,柔软的身体,像猫样蜷缩着,呈现出一种极美的弧度,长长的发,柔柔的散落在沙发上,像黑色的云。
这些,那样熟悉,在他的梦中出现过如此多次,以至于他现在还怀疑,是不是在梦里。
然而,触手所及,冰冷滑腻,却又如此真实,他忍不住满足的轻叹出声,把脸紧紧贴着那苍白的脸颊,微闭上眼,感受着那稍冷的体温,他的心因满足而颤抖起来。
这么久以来,直到此时,他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爱她,不再怕伤害到她,不再隐忍自己感情的泛滥。
他只觉得以前所忍下的累积起来的情意,此刻像诀堤的洪水般,几乎要把尘舞和他自己一起湮没。
那种强烈的巨大的能量,连他自己,都觉得恐怖。
脸不经意的擦过她的唇,柔软温润。
一股电流,流过全身,他一阵颤栗。忽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渴望,渴望用自己的唇,去触碰那就在自己脸颊边上的,带着温暖气息的唇瓣。
他知道这样做不对,但还是无法克制这强烈无比的欲望。
1次,哪怕1次就好。
他俯下头,手放在她的头两侧,避免压到她,唇轻轻的在那双渴望的唇上点了点,立刻离开,然而,心中的火热的渴望,由于这轻微的接触,而“腾”的被点燃了。
他不由又再次吻了上去。
这次,他没法令自己离开。
四唇相碰,所有的顾虑、犹疑,担忧,猜忌……
统统消失。
他微闭上眼,轻轻的,缓缓的,沿着那甜美的唇角,一一扫过,感受着她轻微而带着独特的芬芳气息的呼吸,像吹过干枯大地的春风,轻拂着他的脸颊。
他的呼吸,也跟她的奇妙而温柔的融合在了一起。
不够,仅仅这样的轻吻,已经不够了。
他知道,现在,马上,立刻应该停止,但好舍不得。
他身体对她的渴望,比想象中还要巨大,还要强烈,还更无法控制。
猿人的血液,在他的血管中跳动,完全侵占了他的理智,替换了他所有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