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一向温润如玉的妖精,神色变得难看了些。
“竟然是说不出话的哑巴。”
“算了,放他走吧。”我觉得累了,一个哑巴杀手,我不忍看着妖精杀了他。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我又何必为难他?那个人既然会雇佣哑巴杀手,那么自然也无从下手。
手,覆上妖精握剑的手,缓缓把他移下。我看了一眼那个人,冷淡地说道:“你,回去吧。谁派你来的,我不想知道。”
知道谁对我恨之入骨,谁要置我于死地,只不过会为自己徒增烦恼罢了。“你也不要再来送死了,你不是他的对手。”
我为他打开门,站在门外,望着他站起身,无言地走到我的面前。
猛地,他一下子抓住我的手。怎么?我抬起眼,迎上他的脸。他好像是想要说什么,脸上是一种急切的神情。
但有一种感觉,他并没有恶意。
他的手指,在我的掌心滑动,我紧紧盯着他的动作,不露痕迹。
写完的那一刻,他毫不停留,跑出门外,纵身一跃,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没事吗?”身后,响起他的声音。
手,慢慢垂下来,我转过身,朝他淡淡一笑。“没事。”
“放虎归山,那个想要杀你的人,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俊眉紧蹙,神色冷凝,眼底也尽是一抹浓烈的颜色,让人无法看穿。
我勾起一个弧度:“你在我身边,还有谁杀得了我?”
“你早点睡吧,我先走了……”他抛给我一个淡然的眼神,转身离开。
我点点头,安静地望着他。
他的脚步突然停下来,侧过脸,说了一句:“我想等他醒了,再通知大哥二哥。”
“好。”
现在通知司徒一家人,无疑是一个最大的打击。大哥二哥他们完全不知还有一个兄弟的存在,此刻得知,看到的也只是一个不知是否会清醒的男子。一喜一悲,落差太大,让人难以接受。
望着他的颀长的背影,我久久站着,什么也说不出。
我躺在床上,和衣而睡。心头,很难平静下来。
方才在水下的挣扎,呛入口中的痛楚,我还记得清楚。那个人要我在这个世上消失,就这么恨我?
我逼自己入睡,这样才能补充体力,不再那么容易便倦怠。
只是一闭上眼,我的眼前便出现了那一张脸。咽下所有的苦涩,究竟为何要派杀手来杀我?那么,之前的秋千断裂,也是她干的吗?
手心,慢慢摊开,中间似乎开始微微发烫,那个杀手也许是感谢我放过他吧,在临走时,在我的手上,写下来那个我要防备的人。
那个字,我不会忘记。
仿佛看见他的手指,在我手心滑动,一笔,一笔,汇成了一个字,万般清晰。
那个字,是苏。
苏,苏家小姐,苏凝吗?
苏凝,你未必太过执着,我死了,也许,有些事也并不会有任何的机会,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偏执,往往会走向死胡同。苏凝,你也是。
时间,昼夜,在我脑海中,开始变得杂乱无章了起来。
墨言,平日俊逸的脸上也掩埋了重重的疲惫之色。我们彼此心中,都还存在着希望,不想放弃,所以才更累。
不过,奇怪的是,滕墨月明明还有呼吸,但是却无法清醒。而他,每日都只是靠着珍奇药物研制成的药丸,维持下去,但我明白,他睡得时间越长,醒来的机率便越小。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他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滕墨月,你真的已经想要离开了吗?你只有醒来,便可以得到你追求了那么久的东西啊,为何要半途而废?
我觉得地下气氛沉闷,暗自走了出去。
倚靠在凉亭的柱子边,我闭上眼,抱住双臂,天气已经渐入深秋了。而我,似乎更怕冷了,我也知道青花之毒已经深入肌体了。
蓦地,我似乎触摸到了一团温软的东西,不觉地抱紧了它。
“丫头,快点放开我!死丫头!”我睁开眼,我怀中何时多了一只胖胖的白兔?
等等,它是兔王冕?
像是天降的希望一般,我把它悬在半空中,兴奋地喊起来:“兔王?你怎么会在这里?”
它高昂着头,不紧不慢地说道:“陶然啊,兔王我闲来无事,便来看看你了。”
我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我可以求你……”我仿佛看到了,黑暗中潜伏的一丝希望。
“不行!”它还没有听完我的话,便打断了我,拼命地摇着头。我心存的期待,却被它的这两个斩钉截铁的字生生打破了。
它悠悠地说道,慢条斯理:“每个人都命有定数,若是兔王我随意打乱,岂不是乱了规矩?”
双手,顿时无力地垂下,兔王也随即重重地摔在地上。
它无奈地叹着气:“你还真是狠心啊,兔王我年迈了,你就这么折腾我吗?”
“他注定要死吗?”
它伸出爪子,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仰起脸:“我有说过这句话吗?”
“你的意思是?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我急急地俯下身,把它抱上石桌,急切地问道。
它捻起自己长长的胡须,红红的眼睛盯着我:“陶然啊,其实说实话,滕墨月的命,的确是凡人无法救回的。”
怪不得,连神医洛云栖都束手无策,原来真的已经……我咽下心中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