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螺中的大海唱歌的声音,比现在听到的,要悦耳许多呢。
望着眼前的海平线,似乎没有终点,而痛苦,却在那一日,得到了完结。
第四日。
“爸爸,妈妈说,不许然然再出来找你了。妈妈好像生气了呢,你老是不回家,妈妈都哭了。”
她百无聊赖地摆弄着自己的裙摆,抬起小脸,正要拿起海螺的时候,耳边突地响起一阵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
“陶然,你这个丫头怎么不听话?跟你说不要再来大海了,你还是不听!”
她一慌张,手中的海螺掉在了沙滩上,手被妈妈狠狠地拉过去。“妈妈,痛……”
“痛,你懂什么痛?痛才长记性,你还敢来海边,从来不听妈妈的话!”女人大声训斥道,不顾女孩的皱成一团的小脸,硬上连拉带拖,带走了女孩。
海螺。那个金色的海螺,安静地躺在金色的沙滩上。
原来,那个海螺,是在那个时候掉了呀。怪不得,自己怎么找,也找不到。那么,那个海螺,最终还是被大海所带走了吗?
我苦笑连连,在牵扯起嘴角的那一瞬间,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掉落在地。
嘴唇,不自觉地颤抖着。
泪眼,似乎被海风所控制,再也睁不开。长发,被吹乱的长发,狠狠打在我的脸上,像是鞭子,一下,一下,好痛……
眼前,蓦地出现那个皮肤黝黑的男人的脸,他满是笑意的眼睛,满是胡渣的下巴,脸上的线条,都充斥着满足的笑意。
“然然,下一次,爸爸一定带一个更大,更美的海螺,给我的然然做二十岁的生日礼物,好不好?”
痛,一下子无法呼吸。
胸口,无法停止地起伏着,心中只剩一个声音……
爸爸,爸爸……
我隐藏着这么久的心事,我想要淡忘的阴霾,原来它一直都在……
双手,无所适从,不知该放向哪里,想要紧握,却在下一刻放下。
冷冽的寒风,刺入肌骨般疼痛,刮在我的脸上,吹着我的干涩的唇。二十年来,我一直想要逼自己坚强,逼自己释怀,逼自己冷静,逼自己独立。
到头来,原来只是幻象,我还是那个小女孩,甚至,根本还在逃避。
其实,忽视自己内心的人,是我自己。我一直忘了,自己才是真正需要被安慰,被呵护的那个人。我想要把所有事都揽在自己身上,即使牺牲一切都没有关系,痛,也觉得自己可以忍受。其实自己的心,也曾经冰封过,却还试图去温暖别人。
我不过是个平凡的女子。
蓦地,我被轻拥入怀,坚实的胸膛,好温暖,就和爸爸的一样。泪水,湿了我的脸,此刻的我,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心。
“爸爸,爸爸……然然好想你……”
眼前,什么都看不到了。只剩一片温暖,紧紧围绕着我。无力垂着的双手,也被一双手紧紧握住,再也不松开。
大海咆哮的声音,蓦地消失了。
“头好痛……”
我猛地睁开眼,自己已经在房间了。“然儿,你醒来了?”妖精紧握着我的手,而身边的滕墨月只是薄唇紧抿,一双墨色双眸紧紧盯着我,神情中,似乎带了一些我无法识别的情绪。
“我不是在海边吗?怎么了?”我突地发觉自己的声音,似乎带了些沙哑,是因为哭了很久的缘故吗?
“你在海边,叫我爸爸?”滕墨月俊眉微蹙,狐疑地望着我。
“是吗?”我心一紧,有些力不从心。
“之后,你便昏倒了。”他冷冷地说道,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像是要把我看穿。
“我爹,很早的时候,就葬身于海了,方才也许是触景生情吧。”我勉强地牵扯着嘴角,想要维持一个微笑的弧度,但最终还是作罢。心头的沉重,还是没有散去。
“我们可以保护你,代替你爹,不会再让你哭了。”滕墨月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这一句话。
“墨月,你是要当我爹吗?”我倚靠在床边,笑着拉拉他的衣袖。
“我会当你最好的依靠。”他扬起嘴角,淡淡笑道。
“然儿,噩梦已经过去了。”妖精眼底是满满的温柔,像是最能抚慰人心的良药。
我点点头,无力地说道:“是啊,我爹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的确是过去了很久了。”
“洛云栖已经回来了,再让他试一次吧。”妖精扬起眉,轻声说道。
“嗯。”
过了半个时辰,洛云栖走进屋里。他的温文儒雅的脸上,此刻却没有半点笑意。
“陶姑娘,虽然我还没有很大的把握,但是此次前往雷池,我取来的皆是毒性强烈的药草,要的是,以毒攻毒。因为这些时日,给你服下的药,除了稍稍改善了你的体质之外,对你体内根深蒂固的青花,没有一点效用。既然温和的药物无法克制青花的话,就只有利用毒物了。”
以毒攻毒?我咽了咽口水,双手紧紧捏着被子的一角,心中竟然有些恐惧。
“雷池是盛产毒性药物的地方,这三日,我已经搜集了最烈的十种药物,确定它们在你体内足以克制青花。但是,选择权还是在你手中。”他眉头紧锁,瞥了我一眼。“毕竟,身体是你的,若是服下这些药物的话,身体上起的反应和疼痛也许不亚于青花毒发的时候。”
“并且,可以压制青花多久,无人知晓。所以,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