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问陛下,陛下以旁观之势,暗中谋划了一切,执意要置影于死地,却是何缘故?”相对于南宫残的冷怒,萧幻月却浮上淡淡的笑,只是这笑意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而是让人胆寒的冰冷。
“呵呵,你认为这一切是孤谋划的?”南宫残怒极反笑,看向她的目光中有着暴怒,有着森冷,但也有着一丝的赞赏和复杂。
“难道不是吗?若非陛下暗中默许,昭和公主又怎么进得来被团团围困的月轮宫?还有,我不相信,一个区区的南仁国校尉能这么轻易地让陛下中毒,我不得不怀疑陛下是洞悉一切,自导自演了一出苦肉计吧!”萧幻月瞥了一眼满脸震惊的秦华,继续道:“你知她恨我入骨,便借她之手,在幕后导演了一切,那两个侍卫恐怕也是陛下安排的,至于那个校尉能如此轻易接近月轮宫,引起影的注意,当然也离不开陛下的允许。失之毫厘便会谬以千里,陛下敢冒如此大险,这份果决和勇气,非常人所为,不得不让人佩服。不过陛下如此做,我不相信只是为了除掉一个暗卫,恐怕是针对的我,更甚者是我背后的南仁国吧!”
“你很聪明,不过有时聪明过头了!”南宫残既没否认也没肯定她的猜测,只是低头看了眼她手中紧握着的乌丝,一字一句地冷问道:“你可知挟持孤是何罪吗?你不会天真得以为做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真能和他安然离开吧!”
“按理当诛九族吧,呵呵,不过我的九族也只有我一人,杀我一人和诛九族没什么区别!何况蝼蚁尚且偷生,陛下咄咄逼人,我自当死里求生,只要陛下放我们离开,陛下自会毫发无损。”萧幻月将虚弱无力的南宫残扶起,拉着他向外走去,影挣脱了侍卫的束缚,跟了上去。
“唉,你这又是何苦!”她的所作所为让冷面的夜骥影也不禁动容,怔怔地望着她,许久才长叹了一声。
他此时已分辨不出心中是何感受,她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他,她绝不会放弃他,让他一个人去扛下所有罪名,无论是什么时候,她愿和他同生共死,而且是那般绝决,根本不给他阻拦的机会。
听到影的话,她回头对他轻轻一笑,那宛如落花溪水一般淡然轻盈的笑容,让他有一瞬间的晃神。
这就是她,他在心底深处爱恋的人,看似无情却有情,表面上看起来似一潭清水,即使面对风吹浪打,依旧平静无波,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丝温柔,那丝热情,最能震撼人心,让人在不知不觉间迷恋上这种刻骨铭心的感觉,沉溺其中,难以自拔。
今生能够遇到她,是他最大的幸运,他没有什么冀求,只希望能始终陪伴在她身边,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为她遮挡风风雨雨,若能一生如此,他便心满意足,再无所求。
萧幻月半扶半架地挟持着南宫残向宫门外走去,她怕引起没必要的恐慌,所以状似亲密地靠近他,将手中的乌丝隐藏在他衣衫之下。影则抢了一名侍卫的长剑,收于身侧,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那些蠢蠢欲动却又不敢上前的大内侍卫。
南宫残将重量几乎全部压在了萧幻月身上,若是没有她的支撑,他恐怕连站立都困难。他身中剧毒刚解没多久,身体还虚弱得很,此时脸色苍白如雪,不住地轻轻地咳嗽着,一声接着一声,眉头轻蹙,好似很难受的样子,却咬着牙哼都不哼一声。
“你没事吧!”见他如此难过,萧幻月不由放慢了步伐,微颦柳眉,略俯下身轻轻地为他顺了顺气。
“咳、咳咳咳……”南宫残低垂着头,轻摇了摇,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淡粉色的薄唇更为苍白了些,好一会他才停了下来,虚弱地抬起头,凝神看向她,唇边勾起苦笑,缓缓道:“你现在只想着和他远走高飞,又怎会关心我的死活?”
萧幻月知道他再说赌气的话,但看他此时虚弱至此,却被自己胁迫不能修养,她心中也是不忍,无声地支撑着他身体的重量,不时为他轻拍顺气,沉默许久后,才听到她无奈的叹息,“我也不想这样,也不知道我们为何会走到这种地步!”
“你就这么爱他,咳咳,为他不惜铤而走险?”南宫残很艰难地问出了一个根本不是问题的问题,虽然他已经知道了答案,但他还是不死心。
“是,他值得我为他如此!”萧幻月对他笑了一下,肯定地给予了答案。
眼中最后一丝冀望消失了,南宫残神情中只剩下黯然和落寞,眼看宫门就在眼前,他忽然轻笑起来。
随着他的轻笑声,萧幻月耳畔传来一句斩钉截铁的话,“你爱他,我却更爱你,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离开我,除非我死。”
萧幻月顿觉不妙,惊见他忽然似是生出了力量,用肘撞向她的胸前,双足也连环踢出,直取她的下腹,双掌更是顺势拍出。
南宫残这一招让所有人变了颜色,因为每个人都清楚,只要萧幻月微一用力,便能轻易割断他的脖颈,他的这招看起来似是想要和对方同归于尽,其实无异于自杀行为。
只听:“哼”的一声,南宫残踉跄后退好几步,双掌被萧幻月的内力震得发麻,但他的身形却并没有倒下,而反观萧幻月,躲开了他一撞和一踢,却硬生生接了他全力的一掌,而最要命的,这一掌正好打在她身上的大穴,若非她内力深厚,勉强保持着清醒,恐怕早就晕厥在场。
就在南宫残的颈项即将碰到乌丝的一瞬间,在那间不容发的一刹那,她将手中的乌丝推离了他,最终的最终,她还是不忍伤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