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错了吗?他用的方法错了吗?他的爱是霸道、狭窄,容不下第三人,却不能质疑他的爱,他也想要给她极致的宠爱,一切以她为念,将她放在手心中呵护,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可是……他真得不能忍受她的离开,他不能没有她,所以为了留住她的脚步,他只能折断她的双翼,这是他留住她唯一的办法。
她痛,他比她还要痛上千倍,她那声声惨叫,犹如尖刀刺入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让他每夜梦回都肝肠寸断,只要一想起来,便会痛得喘不过气。他在伤害她的同时,也在加倍伤害着自己,他对她的爱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只是他对她的爱已不是痴,而是狂。
柳文洛第一觐见被南宫残拒绝,等内侍第二次进去通报,只说了七个字:“她已不在月轮宫!”,便让南宫残神色大变,也不命人让他进来,直接冲了出去。
此时,他的心因为柳文洛所说的七个字而慌乱不堪,根本无暇去想他一个丞相如何会知后宫之事。
她不在月轮宫,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已经离开了他?他知道她的本事,也从来没有小看过她,若说她能在这种情况下离开,他信她有这个能力!
不行,她不能离开,哪里也不能去!他不许,他绝不许她离开他,他不能没有她,不能失去他!
“跟孤来,去月轮宫!”南宫残脸色惨白,白得无一丝血色,目光中充满了惊惶和恐惧,连看都未看柳文洛,只是说了一句话后便大步向月轮宫走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萧幻月只是觉得自己身上越来越冷,冷到没有什么温度,就连血液都好似要冻僵一般。
眼前越来越黑,四肢早已麻痹地失去知觉,小腹传来的阵阵疼痛好似也不是那般难以忍受,她浑身轻飘飘地好似在云端一般,使不上一点的力气,她知道自己大限日期不远了。
死亡离她越来越近,让她觉得死也不过那样,没有什么好害怕的,现在的她即使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但头脑却是那般的清醒,她觉得这也许就是人们所说的:“回光返照”吧。
她出身于豪富之家,她的母亲给了她生命,给了她身份,给了她衣食无忧的生活,却没有给她一直想要的母爱。
她的出生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她的父亲,萧氏集团的总裁,有着自己所爱的人,两人青梅竹马,甚至已开始谈及婚嫁,却因为她的母亲,一个优秀的女演员,设计了一场戏成功地将他们分开、成功地让自己怀了他的骨肉,从而逼得她父亲不得不娶了自己所不爱的人。
这场婚姻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幸,而她的出生自然也成为了她母亲争取她父亲注意力的筹码。从小,在她记事时起,她便被灌输了各种各样的教育,她的母亲请了许多的人来培养她,教她各种本领,教她察言观色,教她如何与不同的人接触,教她揣摩他人的心思,教她各种她并不想学、也没什么兴趣的东西。
她从小便天资聪颖,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她努力学习这些东西,不是为了吸引那个一见到她就厌恶的父亲注意,而是想引起她母亲的一丝关怀,可惜,她既得不到父爱,也得不到梦寐以求的母爱,她成了父亲的眼中钉,成了母亲嫌弃的对象。
即使她再优秀,父亲也对她不屑一顾,即使她再努力讨好母亲,母亲也将所有过错怪在她的身上,怪她不是男孩,怪她不够用心,怪她没有本事牵引住她父亲的心,心情好时偶尔会对她笑一笑,心情不好时时常对她打骂,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在慢慢长大,她不再渴求任何亲情,她开始微笑,以笑掩盖自己受到的任何伤害,让人即使是她所谓的母亲也再看不出她的情绪。
女人本来天生就擅长表演,而她又继承了母亲的演戏天分,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她就带上了微笑的面具,无论是悲是喜,总是笑得那般亲切温和,即使遇到她最厌恶的人,她也会笑着让对方感觉到亲和,而她也越来越能看透每个人的心思,变得越来越冷静理智,不再也不会感情用事,开始算计每一件事、每一个人。
在她八岁那年,她那个名义上的父亲与他那个青梅竹马经过几年的离合终于和好走到了一起,并生了一个女儿,那个女儿才是他的掌上明珠,而她和她的母亲更成了雀占鸩巢的对象,他开始远离她们,甚至一年多都不曾见过他回过家。
她倒没觉得如何,本来她也对他没什么期盼,但是她的母亲受不了了,愈发的竭斯底里,她以前还会同情她的母亲,而现在只会让她觉得可笑。
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耗尽了自己的一生,使了各种的手段,而这个男人却从来没有喜欢过她,甚至是越来越讨厌她,她图得是什么?她这一生岂不是成了最大的笑话?而她自己经过这么多年,依然如此执迷不悟。
“呵呵,你这个样子,是永远也抓不住任何一个男人心的!”她笑着对她母亲这样说,她笑得很亲切,但说出的话却很残忍,至少对一个耗尽一生却什么也得不到的女人来说很残忍。
她的话让她母亲呆住了,她不可思议地瞪着她,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她一般,她笑了笑离开了,最后走时那一眼,充满了嘲讽和讥诮。
第二日,她的母亲自杀了,结束了自己可悲又可笑的一生,不知是因为对生活的绝望,还是因为她的这句话。
她笑着送走了她的母亲,笑着看着那个所谓的父亲连她母亲的葬礼都懒得来一下,笑着离开了那个她所谓的家,笑着斩断了自己和萧氏集团的所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