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佩喜跨过门槛,才行了礼的侍书恃画就被她巧言推开,“还愣着干什么,你们两个一个去把那枯死的老树给砍了,让父亲和众位大人可以喝口热茶。一个去找人借根蜡烛和一套茶杯茶壶,这上好的东西都给摔了,拿什么招待!”吩咐的底气十足,根本就没看到皇甫昭那想要杀人的眼神。
“父亲,不是说要搜查院子吗?女儿这阁子里是个简陋之地,平日里夜晚都没有蜡烛伺候的,还等丫鬟出去借了蜡烛再进屋看看吧。女儿刚摸黑摔了林翠夫人唤人送过来的茶杯茶壶,希望过两天去赔礼时夫人不会怨恨女儿。”皇甫佩喜堵得皇甫昭一句话都不能怒斥,他吃定了自己女儿的这亏。
洪官府等人站在旁边,这身边都是打着灯笼的,里面的烛火像是讽刺着一屋子的黑暗。听着皇甫佩喜一字一词的述说,这外人看来,皇甫府的那点事还真的不少。大家耳里都是听了进去的,心里也跟着焦急不堪。
这皇甫昭也真是的,这事怎么就弄成这样,早知就不带进这个阁子。听了不该听的,他要怎么和上面的交代。洪官府脸色最为铁青,在看陪在自己身边的下属们,他该为自己头上的那顶乌纱帽想想后路了。这次办案,案子能不能结还是个问题,摊上皇甫府这单子的腌劳子事,他要被灭口也不足为奇。
皇甫昭让人拦下了侍书恃画,不对皇甫佩喜发气,而是瞪着几个伺候人的,“你们都是怎么伺候大姑娘的,这缺东西的事怎么交代,每月里给大姑娘的东西都偷去哪里卖了!你们是不是欺主幼小,敢在府中耍小心思!今天官府的也在,我看你们也不用府里的规矩了,都去牢里反省着,回头我寻人卖了你们。”
“老爷饶命啊……姑娘,奴婢们平日里怎么样你是知道的,求姑娘救命啊。”侍书恃画被吓得腿一软,直接跪在了走廊上。膝盖撞着那硬邦邦的石板,旁人听到了也是感觉一抽痛。
容妈妈没有跪,她连皇甫昭都没行礼,这下跟着皇甫佩喜赶忙伸手要把那跪下来的侍书恃画扶起来。皇甫佩喜假装拉不成,整个人还摔了一下,幸好侍书恃画扶得快,身子都倒在了两个丫鬟的怀里。
“姑娘,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容妈妈老眼中带着泪,确定皇甫佩喜没事,拉也拉不起来,她猛一抬头盯着皇甫昭,“老爷,你当初是怎么进府的,不要忘了都是我们夫人的恩情。老奴在夫人年幼时就伺候左右,算是府中的老人,可今日被逼到这种程度,老奴有话要说!”
皇甫佩喜整个人靠在恃画的怀里,背对着皇甫昭,肩膀一抽一抽的。容妈妈话声一落,细小的哭声就传到了皇甫昭的耳里,特别的刺耳。
皇甫昭想要阻止容妈妈说那些个话,他感觉容妈妈是不会说什么好事的,这事留着可以以后说,现在一群外人在,她这一说分明就是置皇甫府的体面于外。
“有话改日再说,官府的人忙了一晚上也累了,早些搜完院子就能离开。你们回屋避一下,喜儿受了委屈我这做父亲的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这算是先要堵住容妈妈的嘴,皇甫昭打着如意算盘。
皇甫昭这般想,皇甫佩喜却不会让他得逞。装哭的皇甫佩喜很明白,此时此刻要是不把事情摊开,她怕是再也没有任何的机会。刚刚在那案发现场,她已经和上官妍宁针锋相对。如果没有什么事能让上官妍宁转移注意力,她怕是这两日的努力白费,又要重新开始。
打草惊蛇的道理她很明白,上官妍宁这条蛇她是惊动了,皇甫昭这条大蛇看起来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的。她还不如将计就计,到底是要皇甫昭正视她,承认她这个嫡姑娘的身份和地位。
这些年来,她能在府中如此被人冷漠地对待,除了上官妍宁是一原因外,没有那皇甫昭默许,一个女人家敢在自己的夫君眼皮底下乱来?要知道这是男人的天下,女人不过都是装饰。
容妈妈不是那好打发的,她双手一叉腰,今天就摆明要以下犯上,“老爷,容老奴说句不好听的话,姑娘如何老爷真的会关心吗?姑娘这些年受的苦,你一句改日再说就能不了了之吗?夫人在天之灵要是知道老爷如此待她唯一的一个女儿,老爷就不怕夫人半夜入梦吗?”
“你是什么身份,居然敢这般对老爷说话!”徐二听不下去了,往前一站,本以为会是好事,结果反倒把自己给招了骂。
骂徐二的正是皇甫昭,他脸色极为不好,“滚到一边去,不知死活的东西!”
皇甫昭打量的目光投在皇甫佩喜的身上,因为门廊上没有灯笼,那些官府的人又是隔了那么一点距离,看不清到底是真哭还是假哭。自己后院那些个女人,哪次争宠耍的手段他会不懂?他讨厌别人算计自己,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毒蛇紧盯着,然后怵然一口。
但是皇甫昭明白,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顺着皇甫佩喜,绝对不能在官府这群人的面前全丢了皇甫府的脸面。事情闹得不小,尤其宫里的那位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这些年见不着这位,估计也是要准备出手了。尤其他已经答应天亮之后就去求恩典,不管于情于理,他现在都不能动皇甫佩喜。
这个女儿,他从来都没有如此正眼的看着,自从他那位夫人去世之后。此时他不仅对皇甫佩喜没半分的喜爱,就连上官妍宁也算是惦记上了。之前叮嘱过的话,似乎一点都没有放在心里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