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青春我的绝色出租校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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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情歌唱一半 (1)

被袁右宸伤害那会儿,我没有指着某人鼻子抖擞出所有会的恶毒词语,也没有忍辱负重的默默扎小人,而是像片破布似的常常摊在路边的长椅上望着天唉声叹气的想:

后来的我,要爱得有节制,不能再犯傻,掏出所有,竭尽全力,只为了交换能站在他身边。

后来的他呢,唱谁的歌,力竭声沙,唱给谁听,有没有那句月亮代表我的心。

1.是日冲马煞南,诸事不宜

西伯利亚大雪弥漫,了无生迹,不过我已习得了荒野求生的本领。

说实话我都替落到父亲手里的那张成绩排名单子肝儿颤,现在非常时期,他就像个一点就着的爆竹。

投射过来的眼神裹挟着零下40°的西伯利亚寒流,说你优渥的生活条件能比谁差?比如那个郝思妍,都是人生爹妈养的,你用了心能考不过她?

我畏畏缩缩的态度跟面圣的小太监没什么区别,父亲把单子一团随手一掷说,滚出去,看见你就烦。

我如蒙大赦,快步上前捡起,就差没高呼皇恩浩荡,抖落一身冰渣夺门而逃。掩上门时听见刚才暂时休兵的父母论战的新话题是,养出这种瓦盆里南瓜——没出息的东西到底是谁的错?

我把成绩单捋捋平,自言自语说还好学校这次的采购回扣吃得少,没有过分偷工减料,说着说着纸上突兀的显出几点水渍。

脑袋顶上天瓦蓝瓦蓝,我的心瓦凉瓦凉,在我难过的时候,连老天都不配合的来点凄风惨雨,而是一派欢天喜地嘲笑我无所适从的悲伤。

喧嚣闯入鼓膜,路边木结构的立式广告牌上硕大几个艺术字“落花在水配音社团”。声音似落花漾过水面,该是如何温柔缱绻。

广告牌后面伸出一只手把我扯进亢奋的人群,有人塞过来球迷喇叭和摇起来沙沙作响的球。

“喔喔喔喔~~”伪粉丝不明所以的跟着很high的摇摆,人们说哪怕你不快乐也应时常模仿快乐,然后你会发现真的就一腔不爽向东流了。

糖果发卡在摇头晃脑的过程中“嘭”的弹开,我抢救不及,眼睁睁看它飞出去,击中了什么东西后落地,在即将让密密麻麻的脚踩个稀巴烂之前被人拾起。

那人干净的面孔上有一个小小的红印儿,手径直伸到我面前摊开:“蹦跶那同学,你的发卡。”

我烫过的头发又多又蓬松,足以去演狮子王,用露在头发外面的唯一一只眼睛瞅见他没忍住的笑在唇边绽开:噗!

盈盈带笑的眼睛是剔透的褐金,琥珀样的色泽,据说琥珀是世上最古老深沉的宝石,凝固了绵延的时间和风的心动。

——我属马,举办声优见面会的影城方位是南。后来瞅老爸桌子上带老黄历的台历,那天果然是“冲马煞南,诸事不宜”。

2.世上最短的咒语,是一个人的姓名

他拿着“落花在水”的入社申请表,不同于现下盛行的狗爬体,姓名一栏袁右宸三个字骨气洞达。就我认识的帅哥,大多球打很好字写很丑,歪歪扭扭风雨交加。

也有人说从字可以看心性,写这种飞扬漂亮但并不出格字体的人,通常被认为是睿智而自控的,但难于捉摸。

“你也想做CV(Character Voice:声优,配音员)?”他拿过我手里忘记收好的成绩单,大概以为那是入社申请表,正好看到印了各科分数那一面:“……高材生呐。”

我没好气的劈手夺回,天知道成绩是我心头一根拔而不能的刺,从小到大为了这扶不起的阿斗不知吃过多少顿“笋子炒肉”,不闻肉香但闻肉响,这赞美怎么听怎么像讽刺。

成绩榜单上像块磐石压得我憋屈不已的“好思念”——上户口的名字是郝思妍,终年盘踞年级第一宝座。

其实误打误撞得来的年级第二也不算惨不忍睹。父母每天飞沙走石的吵,我拿MP3堵耳朵堵出了听力满分,又因为失眠而通宵达旦的做参考书上的题目,每次考试都撞上原题。

可遇上我那对“比较才是王道”的父母,不是第一,等于垃圾。

我没有猜错,袁右宸不仅聪明还洞察力过人,他转移话题化解了陡然的尴尬,递给我半拉耳塞:“我录的歌,听下给点意见吧。”我微怔,他又似笑非笑的催促:“杨婳祎?”

彼时我们已挤出人群,脚底踩着白晃晃反射日照的马路,他身上落了一层柔软的阳光,五官在晴朗的天幕下闪闪发亮,我无法形容他的模样,感觉那眉目增一分太过,减一分不足,一切都是刚刚好。他在这一个时光的罅隙落进我的心里。

我就像《夏目友人帐》里孤独的妖怪,名字泄露便被人奴役,然后渐渐的为那人心心念念,心甘情愿。

可当时我并不懂得,袁右宸能记住我的姓名并非过目不忘,是瞬间记忆的后像。而人类视觉暂留最多不过0.4秒,只在弹指须臾。

3.我想我很适合,做安静的聆听者

当我把耳塞塞进耳朵洞眼,就预感不久的将来,袁右宸这个名字会为更多的人知晓。简陋的录音设备,不成熟的后期制作,也无损于那灵气十足直指人心的歌声,如果它只装在仅仅这一个小盒子里自娱自乐,是对资源的巨大浪费。

他使劲眨了几下眼睛,对我的赞扬有点不好意思:“唱歌对我来说犹如一种倾诉,我想以自己宣泄的情绪和更多人交流。”

我大概理解那种感觉,当我们画画——有人在画前驻足时便能观望作者内心景观,写字——阅读的人于字里行间会感受到作者胸中起伏的潮汐,哪怕是做口金包——得到这手工礼品的人也会在细密针脚里发现创作者的心意。

我铁板钉钉的表示你一定行。相信我的眼光,伊面演《仙侣奇缘》古天乐演《圆月弯刀》时我已看好,当时他们多么默默无闻,可后来呢,如日中天!

大概没拿捏好鼓励的力道,不小心使得袁右宸臭屁起来:“对的对的,你眼前就是一颗冉冉升起的乐坛新星!”

额边溜下三道黑线:“嗯,乐坛‘猩猩’。”他还挺警觉:“喂你把音发准了,前后鼻音不分啊?”

发现他笑眯眯但是挺认真的看过来,我立刻调整出一个45°角的侧脸给他——朋友说我基本属于俯首即拾型面孔,就是烂大街脸,只有这个角度还凑合。谁知那家伙不解风情的拍了拍我肩膀说杨婳祎你没事吧,脖子扭了?

也许是对他第一个粉丝的优待,我们电光火石的一见如故了,手机里塞满彼此的简讯,QQ里都是你来我往的留言。袁右宸的歌,朗诵的诗和美文进驻并霸占我MP3的全部空间,我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萌得在床上打滚,第一次听有声版的《小平,你好吗?》,在他深情而余韵悠长的嗓音中我潸然泪下。

袁右宸向我这个门外汉源源不断的输送着独家的原创作品,面面俱到的配音知识,往往仅要我做出“是”或“否”的判断。这情景像是一千多年前天才高放的白居易和目不识丁的老太婆,袁右宸也需要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告诉他最能代表大多数普通人群的看法,即另一种审美。

唯一不同是,历史上的聆听者没有像现世这个一般,爱上那位作者。

4.你高速远去,我们的距离以光年计

作为配音社团的新人,没人气的袁右宸一开始只分得龙套角色。

后来我就有事没事登录手机QQ,把那人万年生霜的blog地址不断复制黏贴出去。多数被人家当垃圾信息,也有网友问明了我的用意后坦白说,现在专业的作品层出不穷都欣赏不过来啊,而原创的和专业的比起来,完全没法听……

一阵忙活,收效甚微。

周末我和袁右宸去鸡毛小店吃东西。一样爱好翻来覆去的研究很快就会腻,我们的话题早从原创音乐发散开来,变得漫无目的。

我总被一些细小的事物取悦,变得莫可名状的开心,比如他笑容里的弧度、一块他在路边随手买来请我吃的蛋糕,比如他会从他们学校踩单车过来,然后载我四处游逛,他总是把车骑得慢吞吞而四平八稳,让我可以在后座得意洋洋的点歌。

这天我点了《为你写诗》,一首非常甜的歌。他哼哼唧唧很可爱的唱:“为你写诗,为你静止,为你做不可能的事。为你弹奏,所有情歌的句子……”

我频频点头,鸡蛋里挑骨头:“要是尾音再上扬一点就显得更活泼欢快了。”这是我小小的狡猾小小的阴谋,假借“学术探讨”独享他含情脉脉表白般的声音。

他突然说:“杨婳祎,你是不是爱上我——的歌声了啊?”故意的停顿里有带着浓浓笑意的捉弄。

这时我就十分庆幸单车后座是在单车屁股上——废话,即便我一张脸打翻了番茄酱瓶子,袁右宸后脑勺没长眼睛也只能让我蒙混过关。

可好景不长。袁右宸被他们社团高层慧眼识珠,在一部热门网络小说改编的广播剧里担纲主要CV,一炮而红。

他的blog不需要任何人推广也很快人头攒动,“水漫金山”。他的粉丝叫“晨光”,多美的称谓。我有点高兴,却又有点惆怅。

如我所料,他愈来愈有名气,粉丝群开到第七个,也愈发忙碌,即使在网路上能说上话的机会也少了。作为晨光群里最沉默的一个,连续一星期没发言记录后,我被他的后援团团长踢了出来。

我心平气和的接受了“制裁”,正如我也平静的接受了袁右宸即将,不,或许是已经和我拉开了以光年计的距离这一事实。我无计可施。难道要跑到他跟前一天三遍的晃,做他视野里剔除不了的最牛钉子户?也难保不会一样湮没在那应接不暇的琥珀色瞳孔中的人山人海。

我快要绝望,却收到他的简讯,一则关于落花在水12号在威视影城举行签售会的通知——极有可能是群发的。

5. 陪你聆听这黑夜,纷乱世界的不了解

那天晨光把袁右宸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密不透风,我站在最遥远的外围,与他隔开一片各有千秋的脑袋,暗暗感叹世事无常。不久之前那个人就在身旁,陷在人群里维持与我同样的姿势,伸长了脖子捕捉他人的光辉,但现在他已摇身一变成了台上的发光体,接受别人的追逐与仰望。

袁右宸朝这边竖起右手的三根指头,仿佛在随性的同晨光打招呼,但我知道那是一个抽象的“W”,我们之间以前就存在的表示“waiting for me”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