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豪门秘恋:大亨不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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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很爱很爱你(1)

这一夜,蔚海蓝睡得格外不安稳,连夜的噩梦不断地纠缠她。等到醒来,非但没有清爽的感觉,反倒是愈发疲惫,身体更是酸到不行。床头摆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显然是留给她的,她起身穿上。洗不掉的气息,如影随行,这一辈子恐怕也无法抹杀了。她竟然也可以漠视,索性放任不理。

打开房门,王珊早已等候多时。

窗帘全都拉开了,包间内早已收拾得整洁。

蔚海蓝微微眯起眼眸。

“蔚小姐,您起来了。”王珊轻声问候,手中依旧拿着那两样东西。

一杯清水还有白色的小药片。

蔚海蓝沉默地走过去,喝水吞药。

这一瞬间,她忽然有些明白,她之于他,不过是那些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女人罢了。那一纸婚姻,也不过只是自欺欺人的笑话,是她用来麻.痹自己的毒药,她拿什么去挽救瑾园,她拿什么去守住爷爷最珍贵的东西。他若是要离婚,她又能怎样。若是要打官司,依着合同上所写,他大可以分给她同瑾园价值一半的钱。到头来,她依旧还是没有保住。

“蔚小姐,用早餐吧。”

“不了,我回去再吃。”

“雷先生说了,让您一定吃完再走。”

蔚海蓝像个机器人一样走向餐桌,拿起汤匙,也不需要配菜,就这样光是白粥喝了半碗,而后擦了擦嘴道,“可以走了吗?”

王珊一愣,这下也算是用过了,“可以了。”

蔚海蓝起身走出包间。

娱乐城的顶层,一户落地窗前有人影驻足。

阳光斜斜照入光束,他修长的手臂垂下,窗帘顿时垂落而下,他转过身去,颀长挺拔的身影高大。

雷绍衡瞥向一旁的男人,对方冷漠的男声响起,“不是她,她还在三亚,没有离开过。”

“最好不是她。”雷绍衡微笑说道,却有种嗜血味道,而后又是丢下这么一句,扬长而去,“可以收网了。”

男人独自伫立于窗前,侧身望向窗外,镜片下一双锐利锋芒的双眼。

初晨的天空格外湛蓝清澈,如被清水洗濯过。

蔚海蓝一路奔向蔷薇苑。

她一直低着头,所以并没有瞧见三楼的阳台上有人正瞧着她。

蔚海蓝刚走入大苑,楼梯上方就下来一人。

赵娴一身米白色,那种色泽,还渗透了些许的淡粉,温柔婉约,有种暖暖的感觉透了出来。她徐徐走下楼来,婀娜的身姿,步履轻盈。她抬头望去,镜头忽然切换到小时候,她一直是这样的容颜,不曾改变丝毫,还是那样美丽。

蔚海蓝站在楼梯下方,就这样痴痴地瞧着她慢慢走下。

不等她开口呼喊,赵娴却发现了她脖子里殷.红的痕迹。这痕迹是什么,赵娴怎么会不清楚。她猛地凑近,又是瞧了个仔细。蔚海蓝像是意识到不对劲,浑身都开始不适,扯了扯领口,急急开口道,“妈,我上楼了。”

“给我站住!”赵娴喝了一声。

蔚海蓝原本加快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亦是和小时候一样。从小就怕她生气,只想她高兴,只要她冷冷一喊,她就会害怕。可是她突然露出笑容,她就会开心上好几天。她以为她已经淡漠,可是竟然还是如此本能。

赵娴回头走到她身边,伸手扯开她的领子。

蔚海蓝顿时一惊,脸色一阵发青泛红,却是咬住了下唇。

“你给我上来!”赵娴一下抓住她的手,拉着她回房。

这个时候,蔚海蓝望向她紧紧抓住的手,却在这个时候贪.恋地想要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弯曲成寂寞的姿势,尚且来不及,她却已经松开了手。她只感觉一空,抬头触上了那双怒气横生的眼眸,心里忽然有些凉凉的。

“给我把衣服脱了!”赵娴冷声命令。

蔚海蓝不禁怔了下,恍惚地望着面前的她,眼眶开始发红,她颤颤呼喊,“妈……”

赵娴直接拉起她的裙子一瞧,果然连大腿上都是痕迹。

“妈妈……”

赵娴冷了丽容,伸手指着她愤怒质问,“你给我老实回答,这些痕迹是谁留下的!”

蔚海蓝只是这样望着她,却没有了声音。

赵娴的目光充满了悲愤和气恼,她慌忙扭头,在房间里找寻着什么,终于瞥见了放置在桌上的掸子。几个大步上前握了掸子往回走,她来势汹汹,朝她命令,“跪下!”

蔚海蓝不由得一颤,双膝一软,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妈妈。”她轻声呼喊。

“不要喊我,我受不起,我没有资格做你的妈妈!”赵娴歇斯底里地反驳,尖锐的女声直接刺破耳膜,仿佛要将她退向悬崖,再往后退一步,就是无底深渊,永远也不能翻身。

“妈妈,你听我说……”她一直喊,不停地喊。

“我让你不要喊!不要喊我!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说什么?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这么不自爱!”赵娴怒斥一声,掸子落在她的身上,她打得很是凶猛,没有留情面,一下又一下全都鞭打在她身上,她一边打,一边疯了般嚷嚷,“从小就告诉你,女孩子要爱惜自己,不能这么随便!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你有没有听进去?现在都还没结婚,你就和男人睡了,你就知道那个人会对你好了?你真是丢尽了我的脸!还说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情!这都学会撒谎了!”

赵娴的呵斥,蔚海蓝向来都是默默承受的。

可是今日,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

她无法诉说,她不知道该如何倾诉。

眼泪已经盘旋在眼眶,蔚海蓝硬是将它们逼了进去,一开口就已经沙哑了声音,她咬牙切齿地说道,“自己做出的决定,就要自己承受!这不是你说的吗!我自己能够承受,况且我也没有做错!”

“你没有做错?你还说你没有做错?你和男人睡了一夜,你这是没有做错?以后你别认我是你妈!你要怎样全都随便你!我再也不管你!”赵娴见她顶嘴反驳,更是气血上涌。每一记打下去,都是用足了全力。

蔚海蓝哽咽地嘶吼,“不是说随便我吗!为什么还要管我!你可以不管我!从小到大,你也没有管过我!”

她突然的咆哮怔住了赵娴,手里的动作也顿时一停。

死寂一般的沉默,良久良久,有笑声响起,赵娴笑得凄然疯癫,她笑着笑着,手中的掸子落了下来。

蔚海蓝秀眉紧蹙,瞧见她空洞茫然的深情,心里更是酸楚。

可是这个时候,道歉撒.娇的话语,她无论如何也是说不出口的。

她喃喃呼喊,却没有发出声音:妈妈……

“我怎么会有你这个女儿,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我没有你这个女儿,早知道就不该生下你……”赵娴自言自语连说了这么四句。

最后一句冷冽的话语传入耳朵,终于让蔚海蓝的心碎得四分五裂,无法再拼凑。身体的疼痛早就不算什么,心痛才是最致命的伤痕,眼前早就斑驳模糊,她冲她吼道,“既然这么讨厌我,为什么还要生下我!你早该把我掐死!省得你看了我这么讨厌,省得我给你丢脸,省得你现在这么生气!反正你也不喜欢我!我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她决然的一番话再次惊到了她,赵娴回神一瞧,只见她双眼通红,蓄满了泪水,无限的凄楚和悲怆。

可是她没有落泪,一滴也没有。

赵娴伸出手,想要去替她擦眼角的泪珠。

而她却抬手挥开了她,赵娴的手僵在半空中,轻轻地颤抖。

蔚海蓝深深地注目了她一眼,决然地收回目光,起身奔出房去。

脚步声仓皇远去,赵娴呆呆地站在原地。

依稀之间,她似是想起了那个小小的她。

她梳着可爱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笑起来特别甜。

考试成绩下来,她不敢来找她。越是升高年级,考卷也越来越难,拿满分也越来越不容易。好几次没有拿到满分,她尚未开口询问,她就已经哭了。她捧着试卷,坚决地向她保证,下次一定会拿到满分。

那个时候,她说了什么。

她说:九十九分和零分没有区别。

她说:不许哭,以后不许在我面前哭。

她说:再哭的话,就不要你了。

当时她立刻收了声,不敢再哭。

赵娴仔细地回想这些年,她果真从不曾在她面前哭过。

一次也没有。

五天假期,蔚海蓝足不出户。

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让任何人打扰,也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其实许多时候,她就是这样将自己锁在一片小小天地。她的世界,只有这间屋子。除了这里,什么都不属于她,她什么也没有,一无所有。

一连几天时间,她竟然都没有睡着。

失眠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可就是怎么也睡不着。

忽然有人敲响了门,女声来自王珊,“蔚小姐,您在吗?”

蔚海蓝默了下,只好前去开门。瞧见是王珊,根本不用她开口,她就知道是那人派她来的,“我换衣服,等等。”

车子徐徐驶出瑾园,阳光依旧是灿烂刺目。

蔚海蓝有好些天都不曾出门了,突然感受了阳光,委实有些受不了,只觉得头晕目眩。低下了头,她急急坐入车中。一上车,森凉的冷气袭来,浑身起了毛毛的疙瘩,说不出来的不适,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显惨淡。

王珊瞧见她难过的样子,担心问道,“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了,开车吧。”蔚海蓝轻声说道。

那是春城郊外一处私人花园,建了宽广的草坪,更有清澈的湖泊。迎面而来的空气十分清新,走了一会儿,这才缓过神来。蔚海蓝随着王珊走在鹅卵石小道,打着伞漫步前行。原本是舒畅了些,可是酷热的阳光曝晒之下,又让她再次不适起来。

“蔚小姐,就在前面了。”王珊不时提醒,扭头望向她,只见她额头冒出汗水。她取了张纸巾,递于她道,“擦擦吧。”

“谢谢。”蔚海蓝果然接过擦拭,可她知道这是冷汗。

不知道走了多久,好不容易来到了一片新绿的草坪,靠近于湖泊。有人在湖畔架了鱼竿钓鱼,十分悠闲。那种彩色的太阳伞,伞下躺着两个女人。其中一个女人正在和男人谈笑,正是秦臻和他的女伴。

而另一个女人背对着她。

身材曲线完美,背影十分惹人遐想。

女人望着湖畔坐着的另一道身影。

太阳伞将阳光遮掩了,打下灰色的阴影,雷绍衡坐在椅子上,手中握着一支钓竿。今日的他,没有再那么正式的西装革履,只是一身轻便的休闲打扮。黑色的翻领T恤,配了蓝色的仔裤,他戴了银边的墨镜,突显出英挺的鼻梁,依旧是那样显眼好看。

“蔚小姐,雷先生就在那边。”王珊轻声说道,停下了脚步。

蔚海蓝“恩”了一声,径自朝他们走去。

女伴瞧见来人,活泼开口地打了声招呼,“嗨。”

秦臻徐徐回过头瞥见是她,微微点头,算是照面了。

蔚海蓝微微一笑,却是什么话也不想多说。

那个原本背对着她的女人听到动静,也终于侧过身来。

蔚海蓝的目光对上女人,一瞬间怔住。

女人正瞧着她,漂亮的脸庞让人眼前一亮,她的神情没有半点惊讶,只是展露一抹微笑。依旧是那优雅的妆扮,雪纺的长裙,淑女的中袖,袖子的边缘是精细的褶皱,镶嵌了漂亮的蕾丝。今日的她,将那头卷发全部放下了,柔柔的挽向一侧,与杂志上一致。

原本应该在申城的凌蓉,竟然出现在这里!

“蔚小姐,你好。”凌蓉主动开口。

蔚海蓝应道,“凌董,你好。”

“放假了没有出去玩么?”

“有点累,所以就在家里休息。”

“原来是这样。”

“恩。”

简单聊了几句,突然就尴尬地收了声,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再瞧瞧那个男人,依旧纹丝不动,就这样坐在那儿,闲情逸致地钓着他的鱼,却颇有些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感觉。

蔚海蓝在太阳下站了近十分,汗水出了一身。

凌蓉瞧她满头大汗,脸色又不大好,似乎是看不下去了,“雷,蔚小姐来了。”

“蓉蓉。”雷绍衡终于开口呼喊,那富有磁性的男声异常温柔,直接无视了她。

他亲昵的称呼却让蔚海蓝愕然,可是她听过那些女人喊他“绍衡”,“雷”,可是却不曾听过他呼喊过对方。

此刻,这一声“蓉蓉”,简单的两个字,显示出对方的重要。

凌蓉安静地走向他,他伸手拉她坐下,仿佛这样的动作是自然而然。

两人并肩而坐,虽然没有依偎,可却异样的和谐温馨。

“一个人坐在那儿做什么?”

“你知道的,我也不大会钓鱼这些。”

“我可以教你。”

“别了,我当看客就好。”

两对俊男靓女,画面很是唯美,也很是契合。

两人轻轻的谈话声从风中徐徐传来,蔚海蓝将自己化为一团空气。

蔚海蓝没有心思去多想其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阳光太过酷热,让她感到昏沉,所以眼前的画面也开始渐渐模糊。

她突然想到那年独自一人去大学报道。

拖着行李箱,没有谁为她送行,她更是不能回头。

曾经以为那是成就梦想的开始路途,她付出了百分百的热忱,却不料真是一个梦。

这个梦实在是太过华丽而美好。

梦醒了,那些荣耀和欢乐,全都依然存在。

可她不觉开心,反尝到了不甘和无奈。

蔚海蓝不由自主地握紧拳头,呆呆地站在原地。头越来越昏沉,她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下去。

“喝水么?”

“不了。”

“那我口渴了,我去喝点。”凌蓉笑着说道,起身要回自己的椅子。

可是她刚站起身来,就瞧见蔚海蓝摇摇晃晃地站在太阳底下。短发全都被汗水浸湿,那张小脸被晒得通红,模样十分可怜。而她还硬撑着,如此倔强的样子,更让人心中怜惜,想要好好呵护。

凌蓉迈开脚步走到她面前,轻声说道,“别站着了,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蔚海蓝已经晒得晕了,身前压下一道影子,遮了些阳光,她瞧不清对方,使劲地睁大眼睛,这才意识到她是谁。

“恩。”在自己倒下之前,蔚海蓝选择了先妥协。

凌蓉带着她一齐坐下,从装满了冰水的水桶里取了一瓶冰水递给她,“给你。”

“谢谢。”蔚海蓝口渴难耐,感激地接过喝了起来。

她一口气将一瓶都喝光,凌蓉又取了一瓶,她再次接过,又是喝了小半瓶。

冰凉的液体瞬间将体内燃烧的热气浇灭,蔚海蓝这才感觉少许舒服了些,再次向她道谢。

“不客气。”凌蓉慢条斯理地喝了几口,走回到雷绍衡身边。

两人又像之前那般聊了起来,谈论的话题关于投资之类,像是合作伙伴,可分明比合作伙伴多了一层的默契亲密。

“坐得我脚都快麻了。”

“成,我陪你附近走走吧。”

“好啊。”

雷绍衡搁了钓竿,摆了个固定位置,不会掉落,这才站了起来。

秦臻身边的女伴瞧见他们要去散步闲逛,她早已坐不住,立刻附和道,“秦爷,我们也去走走嘛,我都坐了一下午了。”

秦臻默然起身,女伴笑眯眯地挽住他的手臂。

“蔚小姐,要不要一起走走?”凌蓉回头问道。

四人的目光在瞬间投射向她。

墨镜之下,雷绍衡眯起了眼眸,蔚海蓝刚要开口,他却盯着她惨白的小脸道,“待着吧。”

蔚海蓝只是笑笑,不再多言。

四人就这样翩然远去。

瞧着他们远去,几天未曾合过眼的蔚海蓝觉得困到不行。单手支着头,眼皮重到她无法睁开,意志崩溃,只告诉自己小眯一会儿。可是这么一眯,却不料睡得昏沉,直到他们折回也不曾察觉。

“哎?那位小姐怎么睡着了呀?”女伴诧异惊呼,娇笑着依偎在秦臻身边。

雷绍衡漠漠望去,只见椅子上蜷缩着一团身影。整个人嵌入于其中,小脑袋歪在一边,额前的头发将眼睛全都覆住了。她悄然无声地呼吸,细胳膊细腿,全都是那么细弱。她静静地坐在那里,与世隔绝一般睡着了,周遭的所有全都和她没有关系,任何一个人也休想进入她的世界。

凌蓉的目光从那抹睡着的身影上转移至旁边的他,隔了墨色镜片,她瞧不清他,他还在微笑,嘴角的弧度依旧。

他的目光,始终紧紧盯着她。

终于,他似是不耐烦。

雷绍衡走到她面前,一下将她抓起,硬生生地闯进她的世界。

蔚海蓝睡得迷糊,半梦半醒间睁开眼睛,头疼欲裂,他的手一松,她整个人跌在了地上。

“起来!”他怒喝一声,低头俯视她。

蔚海蓝浑身无力,几天不曾睡觉,让她的体力几乎透支。可是却有一股子蛮劲强势地逼迫她,命令自己一定要站起来。她一手抓住椅臂,蹒跚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好不容易起身,又是一个踉跄,他的手臂及时伸出。

墨镜一摘,这么近距离地瞧向她,雷绍衡才发现她的双眼布满了血丝,这样的双眼,预示了她几天几夜不曾好好休息。又见她精神萎靡,一副没有睡觉加营养不良的孱弱模样,胸口忽然有怒气聚集而起,连自己都感到莫名。

蔚海蓝回了回神,耳边又是一阵刺耳的怒吼,“你是怎么搞的!”

“我很好。”蔚海蓝平静开口,神色无恙。

“多大点事儿,至于这样半死不活?”雷绍衡冷声质问,眉宇皱在一起。

的确,的确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个男人,永远不会懂的。

蔚海蓝望向他,依旧是那声话语,“我很好。”

“好好好,既然你说很好,那就给我滚回申城去。别在这里要死不活了,看了见烦。”雷绍衡再次松开手,冷声笑道。

蔚海蓝的身体微晃,这一次没有再倒下去。

“我不去申城!”她坚决说道。

“去不去由不得你!”

“我不去!”

“你想惹我烦是不是?”雷绍衡紧盯着她质问。

蔚海蓝不再作声,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这样逆来顺受多久,她像是被拉的弦,他是那个拉弓的人,他越来越紧,她总有一天会被拉断。好想不顾一切地坚定立场,或者是潇洒地离开这里,可是此刻,她还在煎熬。

默了片刻,蔚海蓝终究还是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雷绍衡瞧着她这张淡漠的丽容,忽然扭头望向凌蓉问道,“蓉蓉,她在申城那边的工作完了没有?”

凌蓉回道,“本来已经完了,不过昨天有客户点名请她设计。”

“谁?”

“温氏企业的三小姐,温静桐。大概是上次宴会的时候,瞧见了我身上的礼服,所以这次特意来了。”凌蓉微笑说道。

雷绍衡道,“推了。”

蔚海蓝默然地听着他们谈话,他轻飘地口吻让她将手轻握成拳。

“这次是夏家五少爷命宝儿致电的。”

雷绍衡思忖片刻,皱起眉宇,沉声说道,“明天就赶回去,设计完礼服立刻调回春城。”

“好。”蓉蓉不动声色地点头。

雷绍衡的视线重新转回她,她穿得十分严实,长袖长裤,就连领子都是偏高,这么热的天,看上去十分气闷,她都好像要缺氧了。他只觉得碍眼,抓了她的胳膊撩起袖子,“你不热啊?这袖子卷起来不会?”

他出手甚快,眨眼间撩起她的袖子,蔚海蓝来不及阻止。

他低头这么一瞧,只见露出的那段手臂,显现出鲜明的鞭打痕迹,触目惊心。

雷绍衡眼中闪烁起狐疑光芒,她却急急甩开他的手,将袖子撩下,“我先回去收拾东西了。”

蔚海蓝急忙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雷绍衡似有所动作,可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去。他站在原地,望着那抹身影颤颤地远去。

他英挺的眉宇,皱得更拢了。

“雷,我好像有点饿了,是不是可以去吃饭呢?”凌蓉走到他身边问道。

雷绍衡微微额首。

四人离开这片花园继而前往饭馆。

几辆车子交错而过,两辆朝南奔,另一辆载着蔚海蓝的车则是朝东奔。

雷绍衡的目光平视前方,漠漠问道,“蓉蓉,是你说的吗?”

凌蓉本是安静地坐在一边,突然听见他低沉的男声响起,整个人莫得一怔。

刚刚平复的惊异再次翻滚起波涛。

她和他相识那么多年,她从来不曾见过他像方才那个样子,这个男人,原来除了笑容之外,也可以有其他情绪,他会怒会皱眉会生气。他待她一向温柔体贴,更是信任她,他对她的信任近乎到了无法想像的地步,可以说是百分之百无条件。但是此刻,他竟然开了口,这让她感到有些不是滋味。

不知道是在踌躇什么,思忖什么,凌蓉半晌没有回应。

过了许久,凌蓉幽幽反问,“你生气了?”

这次换成他沉默不久,而后才道,“不要再有下次。”

凌蓉不禁轻颤,她突然意识到那个女孩子,对于他而言,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车子徐徐行驶向前,淹没于滚滚尘烟。

假期还没有结束就要赶回申城,蔚海蓝只好收拾了东西。想到回来到现在,她还没有和袁圆碰过面,于是便打电话寻她。可惜的是,她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给她发了信息,让她一会儿瞧见了就回她。只是这日等到睡着,袁圆也没有来电。

次日清早,蔚海蓝打去了袁圆家中。

电话是袁父接的,“海蓝啊,袁圆公司有事,出差去了。过些天就回来。”

一听情况如此,蔚海蓝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问候了袁父,就挂了线。

蔚海蓝准时赶到机场,在贵宾候机大厅找到了凌蓉。

“早上好。”

“早。”

“吃过早餐了么?”

“恩,吃过了。”

“这是客户一些简单资料,你看一下。”

“好。”

简单的交谈过后,两人再无话语。

从春城又飞回至申城,一下飞机甚至都没有放下行李,就立刻赶去了公司。

蔚海蓝跟随着凌蓉走入依莲总公司大厦。

此时正是早上十点过二十分,两人一到办公室,过了五分钟就有客户前来。时间算得这么准,看来是早就约好了的。

“温小姐,您好。”

“凌董,好久不见。”

“温小姐最近越来越漂亮了。”

凌蓉主动迎了上去,微笑自然地和她攀谈。

那是一个穿戴精致气质高雅的女人,温婉不可方物,笑容是恰好好处的甜美,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大家风范。

蔚海蓝的脑海里顿时浮现起之前所看过的资料。

温静桐,温氏企业三小姐,圈内素有鹏城第一名媛之称,身高164公分,45公斤,毕业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除了这些最基本的介绍外,还附加了数十页的近期时装照,她流连于各种宴会场合,每每出现都是最为瞩目的焦点,让人为之着迷。

这位温静桐小姐,果然不同凡响。

可是,人与人之间,有时候第一感觉非常准确。

她和这位温小姐的气场,不是很合拍。

蔚海蓝同时也注意到她身后跟随的助理小姐。

那个女孩子,头发全部向后梳理,一丝不苟地扎着马尾,露出一张瓜子脸,素面朝天。大热的天气,她却还穿着一身工整的西服,里边配了白色衬衣,黑色的贴身西裤勾勒出她的身材,虽是骨感,可也算是凹凸有致。她穿了平底的同色系皮鞋,个子很高,仅以目测,大概比她还要高上五公分。

依着打扮,看来应该是助理或是保镖。

女孩子似是注意到她在打量,回了个笑脸。

她的眼睛像猫一样的慵懒憨态。

“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设计师蔚海蓝。”凌蓉比了个手势,微笑说道。

“温小姐,您好。”蔚海蓝不疾不徐地伸出手打招呼。

温静桐仅是轻握了下,就迅速放开,“之前看过凌董所穿的礼服很别致很漂亮,所以也想请你替我量身设计。”

“谢谢温小姐赏识,我很荣幸。”蔚海蓝平静地微笑回应,原来她也可以这样淡定自若地待人处事。

“坐下来谈吧。”

一行人纷纷入座,除了那位助理小姐,依旧站在温静桐的身旁。

“我需要一件足够出彩的礼服出席宴会,端庄大方是首要,但是也需艳压群芳。至于钱方面,只要我满意了,多少都不是问题。”温静桐不疾不徐开口,语速不快也不慢,末了以微笑收尾。

蔚海蓝大致有所了解,轻声问道,“温小姐,我想知道这次的宴会是什么形式的?”

“老爷子的寿宴。”温静桐道。

“好的,我想我已经明白了,那么我会尽快出样稿送给您过目。”

“提醒你一下,宴会在下周四,你只有七天时间。好了,那就这样,我也得走了。”不容她多说什么,温静桐直接堵了她的口。

“苏楠,把我现在所住酒店的电话抄给蔚小姐。”温静桐喊道。

身旁一直沉默的女孩子依旧不出声,只是点了点头,而后取出随身携带的便条纸和笔快速写下数字。

那只笔,却有可爱稚气的图案。

苏楠双手呈上,蔚海蓝立刻起身接过。

“蔚小姐,静候你的佳音。”温静桐婷婷起身,幽雅而出。

蔚海蓝低头瞧向便条纸,上面是清秀有力的字迹。

“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吗?”凌蓉问道。

蔚海蓝将便条纸收好,抬头望向她,镇静从容地说道,“我会在三天时间内出设计样稿,一天时间方便温小姐修改,剩下的三天时间,两天出礼服,一天试穿并且作最后修整。”

凌蓉瞧着面前这个机敏聪慧的女孩子,却是喜忧参半。

凌蓉给她安排了单独的工作间,蔚海蓝已经没有去部门了,她就呆在了十八层。仅以三天时间就要设计出别致出彩的礼服,这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设计更不能信手拈来。

傍晚的时候,凌蓉前来询问,“礼服设计得如何?”

蔚海蓝正要离去,望着她淡淡说道,“我想还需要一些时间。”

“放宽心。”凌蓉叮咛了几句,“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凌董,再见。”蔚海蓝轻声应道,胸口忽然一阵发闷,忍不住咳了几声。

“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

“大概是最近有点累,再加上没睡好。我没事,谢谢凌董关心。”

“注意身体,那就快点回去休息吧。”

蔚海蓝微笑着从她身边走过。

一通电话进来了,手机响起特别的铃声。

凌蓉接起,柔柔的声音呼唤对方,“雷。”

“身体不舒服?”

“没有。”凌蓉不由得苦笑,这个男人真是不解风情。她握着手机,一瞬间的念头从脑海里蹿了过去,轻轻说道,“不过,蔚小姐的身体状况倒看起来不是太好,大概是最近太累,所以病了,你要不要打个电话慰问一下?”

雷绍衡笑着反问,“她生病了,关我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