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明白四少爷是咎由自取,但还是不免惋惜。
那样年轻,又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四少爷所拥有的一切,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可他却一点也不珍惜,白白浪费了老天给他的优渥。
见她叹息,柳大壮还以为她在为脸伤的事情烦恼,宽慰道:“小姐,没事的,就算真的留疤也没关系,我不……我们大家都不会在意的。”
秦向晚压根没听他说什么,这个身体亲生的母亲的事,总是让她格外在意。
“大壮,你知道我娘为什么会嫁到秦府来?”
柳大壮一直在想该如何安慰她,对她的提问一时没反应过来,好半天才说:“你娘……是个很好的人。”
什么嘛,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
“你见过我娘?”
“没见过。”
“没见过你怎么知道她是个好人?”真是服了他了,明明那样心细,有时候却总说傻话。
柳大壮搔搔后脑勺:“大家都这么说。”他放下手,嘿嘿一笑:“大家的话总该相信吧。”
他到有兴致跟她开玩笑了,秦向晚摸着脸上的伤口,隐约觉得长度比刚才短了些,血痂也比之前浅了些,“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她是个好人,只是……”只是想知道,她究竟为何嫁给秦太师,除了贪恋美色外,还有没有其他解释。
见她顿住不言,柳大壮追问,“只是什么?”
秦向晚刚想说没什么,突然想起件事来,问:“我娘临去前,有没有留些什么东西给我?”
这话只是随便一问,没想到还真的问出了些猫腻。
柳大壮回忆了一下,说,“夫人病重的时候,交给了你一个这么大的盒子……”边说边比划了一下,一尺见方,两寸深浅:“不过后来被老爷收走了。”
还没来得及激动,最后一句话,把她给打回了原形。
就知道没那么简单,秦家少爷小姐个个奸诈,有其子必有其父,秦太师也不是个好东西,连死人的东西都抢!秦府不能留,那个盒子,她也一定要拿回来。直觉告诉她,那里面一定有很重要的东西。
混乱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秦向晚惦记着自己的赚钱大计,所以第二天一早就起床了,不出意外的话,钱大伯今天就能回来。她现在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种小买卖上,古代女人赚钱不易,这是她暂时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
临出门前,她对着铜镜,仔仔细细固定着面纱,昨天那样的事情不能再发生了,这张脸本来就恐怖,尤其是又多添了一道伤疤……
咦?伤口呢?
她抚摸着脸颊,凑近铜镜,可不论她怎么找,都找不到昨天的那道伤疤。
见鬼了,明明不是做梦,留在脸上的伤口却一夜之间消失无踪。
她呆呆看着自己的脸,思前想后,觉得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伤口自己愈合了。
不会吧,这么变态的愈合能力!
虽然不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她不信。
呆呆站在镜子前,将惊人的事实消化,待心境慢慢平和后,才戴上面纱。
有吴婶帮她说话,钱大伯一口就答应了她的请求。
原以为代卖的事情会困难重重,没想到她编制的风铃和小动物会卖得那么好,帮她代卖的杂货店老板,还一再嘱咐她,下回来的时候多带一些,如果他满意,分成还能再多让一分。
夏去秋来。
秦向晚的小金库里,已经攒了不少银两,她打算在冬季到来前,和柳大壮一同离开太师府,前往东盛最南边的水乡之镇。
她都已经打听好了,在那里,她的钱足够租店买地,只要够勤快,生活就不会有问题。
又一次跟随钱大伯外出采办,不知为何,帮她代卖的杂货铺里,今天顾客特别的多。
将自己带来的货物交给老板,正要离开,顾客之中突然起了争执。
争执的原因,是有两位客人都看中了她的手编风铃。
那个样式的风铃只有一款,两人谁也不肯让谁,吵得不可开交,老板去劝却没有用。
看二人穿着打扮,应当是富庶人家的小姐,都是娇生惯养,被人捧在掌心,所以谁也无法忍受自己喜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
老板是个精明人,为人圆滑,说好听点是八面玲珑,说难听了就是胆小窝囊。
两位小姐都出身于高门大户,帮了其中一人,就得罪了另一个,这种事老板是不会去做的,但就这么放任她们吵下去,似乎也不是个办法。
当争吵即将升级为争斗时,一只柔软纤长的手,从两人面前拿走了风铃。
刺耳的吵闹声戛然而止,两人不约而同看向手的主人。
小姐甲:“你是什么人?不知道那风铃是本小姐看中的吗?”
小姐乙:“我看中的东西就是我的,谁也没资格跟本小姐抢!”
小姐甲不乐意了:“什么是你看中的,明明是我先看中的,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你到底懂不懂规矩?”
小姐乙也不乐意了:“原来你也知道什么叫先来后到,那你还跟我抢?我才是先看中的人!”
眼看两人又要争吵起来,秦向晚插了一句:“真是对不住,这风铃,是本姑娘先看中的。”
两人激烈的吵闹声,再次戛然而止。
“开什么玩笑,你比本小姐后来,难道反而是先看中的人?”
“对,你别信口雌黄了,本小姐明明就没见过你!”
这会儿这俩人倒是同仇敌忾了,秦向晚也不辩驳,只看向杂货铺老板的方向,拼命打眼色:“是不是我先看中的,老板可以为我作证。”
她忘记自己带着面纱,老板根本看不到她的眼色,不过老板久经商场,一下子就猜出了她的意图,跟着配合:“没错,是这位姑娘先看中的,她昨天就向我预定这串风铃了。”
两人顿时无话可说,秦向晚光明正大上前,拿走了风铃。
刚转身,手却被小姐甲按住:“刚才老板说,姑娘只是预定,还没付钱吧?”
来了!大鱼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