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楚越漓离开后,秦向晚就一直待在蝶谷,三个月来,一步也没有离开。
虽然她人在蝶谷,但对外界发生的事情,却是了如指掌,像皇后在皇帝病重期间邀伴游园,惹得皇帝大怒,被罚至悔过斋闭门思过;正值盛宠的玉贵妃自请出家,愿生生世世伴在青灯古佛之下,为皇帝祈福祝祷;宫里本来就已经很闹腾了,太子却也不甘寂寞,竟胆大包天到调戏皇帝新晋的才人,那个被调戏的小才人不堪受辱,跳井自尽了,太子也因此事名声尽毁,大臣们联名上书,请求废黜太子,皇帝本就在气头上,大臣们这一起哄,皇帝当日就下旨废黜了太子,太子被废,那些本以为自己没戏的皇子们又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这一串又一串的事件,令原本平静安和的京都,变得乌烟瘴气、混乱不堪,恰在这个时候,那个消失了许久的六皇子,又再次回到了京都,回到了皇宫,回到了人们的眼前。
重回朝堂的六皇子,带着丰富的金矿和北方蛮族首领的头颅,让深陷黑暗泥沼的皇帝,一瞬间看到了久违的光明。
皇帝一向不喜欢自己的这个第六子,总觉得他身上有股阴郁的死亡气息,像个索命的讨债鬼,但那些金光耀眼的金子,和害得自己无数日夜辗转难眠的蛮人头颅,一下子改变了他的想法。或许,这个儿子也并不是那么惹人厌,至少他还有用得上的地方,只要能为自己利用的儿子,都是好儿子。
重新站在朝堂上的六皇子还是瑞亲王,与不久前才被封为忠亲王的四皇子平起平坐。
敏感油滑的朝臣们,立马从这势均力敌的对阵中,看出了不寻常的端倪。
也许,一场看不见的腥风血雨,马上就要开始了。
……
漆黑的夜,整个天空都被浓密的乌云遮蔽,星光黯淡。
承安侯府内却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六皇子,你胆子也太大了,就不怕老夫一纸御状,将你告上朝堂!”一脸正气凛然的承安侯,对着高坐在上首,懒洋洋摆弄自己手上扳指的男子斥道。
被他斥责的对象,微微抬了抬下巴,似是不胜疲乏般,将脑袋支在手肘上,懒散地瞧了他一眼:“本王既然敢来,就什么都不怕,别说是告御状了,就是天王老子站在本王面前,亦是于事无补。”
“你……”承安侯已经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谁料对方竟依旧有恃无恐:“你难不成想要造反?”
听到“造反”两个字,一直半垂着眼皮的楚越漓,突然坐直了身子,漆黑的瞳眸,似刀锋出鞘般,溢出冰冷慑人的光泽:“承安侯,你现在要明白一件事,你的生死,掌握在本王的手中,想要活命,最好不要惹怒我。”
承安侯见他动怒,不禁冷笑:“六皇子,你可是心虚了?也难怪,这江山社稷,圣上是要留给四皇子的,你名不正言不顺,就算坐上那个位置,也不会有人臣服于你。”
楚越漓笑道,“臣服?承安侯认为什么才是臣服?”
“臣服,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佩与崇敬,是一种无条件的服从。”
楚越漓点点头,笑意不变:“那么……假如父皇西去之时,赐你阖府上下一同陪葬,你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