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他苦笑一声:“同病相怜吧。”
闻言,秦向晚忽然笑了,但她笑得很含蓄,隔着一层面纱,无人能瞧见。
“同病相怜……”她重复,不知不觉,语气里也带了笑意。
怎能不笑呢?他娶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心头苦闷难当,而自己嫁了一个全天下都敬而远之的男人,这样的他和她,不正巧应了那句话——同是天涯沦落人么?
是,她嫁的男人,是传说中被鬼神诅咒的不详存在,可即便如此,那又如何?他凭什么认为,自己与他同病?她最多是相怜罢了,可怜他,同情他连自己的终身幸福都不敢争取。
她复又端起茶杯,将杯沿凑至唇边,轻轻抿了一口清醇甘冽的茶水。
“四殿下,这茶苦么?”
冷不丁被这样一问,楚靖煊有些发怔,呐呐回道:“苦中带甘,细品之下,倒是清香怡人。”
秦向晚放下茶杯,站起身:“茶都是一样的,不一样的,是品茶之人。”
楚靖煊心头一动,尚未来得及细思话中深意,就见秦向晚错身绕过桌椅,朝店外走去:“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楚靖煊赶忙起身相送,穿过一条窄小的巷道,对面那条清冷的长街,便是六皇子府的所在地。
秦向晚吃饱喝足,很是神清气爽,远远瞧见大门口的轿子已经不在了,更是心情舒畅,拖着闲散的碎步,一点点往府邸的方向挪。
走了没几步,胳膊忽然被人拽住,一回头,见楚靖煊正一脸复杂地瞧着她。
她被他瞧得有些发毛,甚至怀疑他的眼睛是不是有透视功能,能穿过面纱看见自己的脸。
“能不能……让我再看一眼你的样子?”
啊?你丫没病吧?找虐呢!
抽出自己的胳膊,秦向晚一点也不给面子:“不能!”揭人伤疤这种事实在是太缺德了,四皇子你好歹也是天潢贵胄,如此下作龌蹉,你皇帝爸比造吗?
“我……”原想为第一次见面时,自己的无礼道歉,但她毫不留情面的拒绝,却让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突然之间,生出了丝自暴自弃之感。
秦向晚看着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圣母一回,可酝酿了半天感觉,就是心软不起来。
他可是皇子,有钱有势又有貌,要黯然神伤,也该是她来黯然神伤,无病你特么乱呻吟什么!
丢下被她打击惨重的楚靖煊,秦向晚径自回到了六皇子府。
此时正值夕阳西下,日光像隔了层红纱,照得府宅一片暖融生辉。
相较于仆从成堆,侍人遍布,她更喜欢六皇子府这种略趋于阴森的寂静,不过此刻的府宅,阴森褪去了十分,柔和安逸却加了五分,让她更加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一整天没见到楚越漓,不知道他做什么去了,虽然对他的行踪不关心,但好奇却是有的。
连四皇子都能闲得找自己诉苦,楚越漓这不招人待见的魔皇子,能忙到哪里去?
一边琢磨一边朝卧房的方向走,还未走近,就听卧房里传来一阵桌椅翻倒,瓷器碎裂的响动,听起来有些吓人。
莫不是遭贼了?哪个贼这么大胆,六皇子也敢招惹?活腻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