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听得说能买回幼时的家宅,更是喜不自胜,苏长福便以取了五千银子置办下了,又特特的里里外外清扫布置一新,方择了吉日良辰,拥着黛玉重回祖宅。
这老宅是林如海之祖列侯时皇家封赏的,林如海便是在此成长,中了探花后也是在此迎娶的贾敏,在此升的兰台寺大夫,便是黛玉也是在此出生到了四岁那年才随父母去了扬州。这林家祖宅经历了几世的风雨,虽不如贾府那般轩峻壮丽,却因浸染了水墨书香而另有一种江南的典雅古朴,也有一泓清流,几片山石,几曲回廊。又值夏荣之月,有娇花竞争次绽放,新叶嫩草摇黄滴翠。雨落风过处,便有飞红轻扬,芬芳潜怀。
黛玉住的小院叫“藏踪园”,有三五间瓦舍,遍植花木,还有一处小巧的假山。庭院家什都经了细心的打扫和擦洗,屋里的陈设虽都古旧,却因为十分洁净而幽然生辉,徐大娘指引着紫鹃雪雁等取了床幔被褥铺挂上,上好的绫罗绸缎,精致典雅的绣工,显见得是早已精心备好的。屋内几案上有香草抽蕙,院外有白兰飘香,实是令人心神舒怡。有紫鹃等精心照料,衣行住行皆依自己心意,没了寄人篱下的客居之感,不用时时在意、处处小心,黛玉的心情是日甚一日的舒畅轻快,闲时就翻几本诗书,写几笔字,抚几支古曲,或在家里四下逛逛。
这日因苏长福从田庄处回来,随口感叹寒山寺门口那些无家可归的女孩子可怜,黛玉想起自己的遭际,深有感触,因与苏长福商议道:“苏老伯,这些女孩子孤苦无依,我想帮她们一把,不知是否可行?”
苏长福点头道:“咱们再捐些银子给寺里?”
黛玉摇头道:“这寺里不过舍些粥饭,女儿家终不能住在寺里一辈子,不若咱们将那些无家可归的收留了,给她们一个安心的栖身之所,免她们受人欺凌遭践!”
苏长福道:“大小姐心意很好,只是这种好事不易做,一点想不到了,就易生是非!”
黛玉点头道:“要做咱们自然要想的周全,我所虑的这大约得多少银子,咱们可承受的起?”
苏长福道:“大小姐,银钱上咱们量力而行也就是了!”
黛玉思忖着道:“苏老伯说的很是。这事我从未经历过,私下想着咱们先慢慢的做。先紧那性格和顺本份的收留几个试试,一则摸索着想周全了再多收留更稳妥,二则少收几个动静小也不怕生事。苏老伯看如何?”
苏长福赞许道:“大小姐这个想法好!如今咱们搬到这里来,老奴正想着再买几个丫头来呢。若那里头有好的,老奴便先挑过来给大小姐使唤!”
黛玉微微一笑道:“多谢苏老伯想着!我想着咱们祭田那边的屋子白空着,倒不如收留几个姑娘去。也不是白养活她们,咱们只供给她们粗布米粮,横竖屋前院后地方大,时蔬供给由她们自己弄去,再依她们各人才能所长,由或做针线、或织布纺纱,换的钱只归她们自己留着。苏老伯觉着如何?”
苏长福点头道:“这个样儿好,她们既有了安身之所,又可自食其力,好,好!老奴只怕这些女孩子粗野不懂礼数,纵百般都好也令人轻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