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涵脸上笑容淡去,眉间眼里浮上一丝忧虑道:“不瞒大哥,对小弟而言,成不成婚没什么要紧的,做我的王妃只怕以后凶险着呢。”
水浚笑意也褪去,腮帮子隐隐一动道:“三弟此番受伤,可有别情?”
水涵眼里冷厉一片道:“不瞒大哥,确另有别情!明着是华道台欲杀人灭口误伤了小弟,实则是另有其人想借刀杀人!”
水浚咬了咬腮帮子,盯着水涵道:“三弟可查清了?何不上本细细禀告父皇!”
水涵唇角一勾摇头道:“兹事体大,一则小弟不想逼迫他二人联手,二则父皇春秋正盛,不到迫不得已,小弟不想伤人。”
水浚沉默半晌,方叹道:“难道便白白放过不成?!只怕他们又会得寸进尺有恃无恐!”
水涵冷笑道:“哼,也没那么便宜!他们竟然把主意打到潜荟身上来,便不能饶他!想借刀杀人的,也要让他尝尝自取其辱的滋味!”
水浚默然不语,半晌方拍了拍水涵的肩膀提醒道:“不管怎样不能大意!三弟这一向不在京城,只怕不知多少人乱下谗言了!你身子既然好了,便赶紧跟我回去!好让父皇也放心!”
水涵看着水浚,眼中颇有暖意,道:“大哥提醒的很是,小弟跟大哥回去就是!”
水浚点头笑道:“嗯,把潜荟姑娘也带回京里去!”
水涵摇头道:“小弟想先她送回苏州去,不然到京里安置在我那她必不肯,安置在别处我也不能放心!”
水浚问道:“三弟是怕有人害她?”
水涵摇头道:“这倒不怕,只是怕她到了陌生地方不自在拘束了。”
水浚似难以置信般叹道:“三弟啊三弟,你对她竟用心若此了!”
水涵淡淡一笑道:“从来也没有人要我操心,也不知怎的,独对她放心不下!”
水浚想起故去的发妻,不无愧悔道:“相较之下,我对雪樱简直太简慢了……”长叹之下,炯炯虎目中竟然微微泛红。
水涵忙安慰道:“世事无常,谁能预料,大哥已然尽力,切莫再自责了!”
水浚深深叹息:“张翰林唯有雪樱一个女儿,爱若珍宝,却……如今我再如何也无法弥补二老丧女之痛……”
水涵道:“大哥,逝者已矣,来日犹可追,莫再留遗憾就是了!”
水浚一双大手合在脸上揉了揉眼角,用力的深吸一口气,展开横刀眉,沉声道:“不知为何,沙场征战也未曾让我胆战心惊,回到京城这心里便不自在了,时时刻刻都悬着!”
水涵道:“大哥总算明白小弟为何牵延着不想回京了!”兄弟两相视苦笑。
两天之后,水涵水浚将一切安排妥当了,便离开饶州城,先行送黛玉回苏州。
虽已极力轻车简从,然则自水涵受伤后,圣上几番遣太医、近臣、侍卫前来探视,永正王水浚此番也带了好些侍从家臣,是以一旦开拔车骑护卫好大一众人马。沿途州县长官闻知两位王爷赴京路过,早就率众沿途恭迎大驾了,是以黛玉那日快马一日便可走完的路程如今竟费了两天。好容易第三日辰时才到了苏州境内,苏州太守早率了一从官员迎侯了,拥着两位王爷一行往虎丘行宫里安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