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略一想,不解道:“我记着正月十五那天进宫并不曾得见王爷啊!”
水涵笑容更深,转过头来,凝视着黛玉道:“正月十五那天咱们就遇上了!”说着,便伸手握住黛玉的小手,笑道:“走,带你逛逛咱们家!”
月光下水涵眼中尽是让人难以抗拒的脉脉温情,小手被那带有薄茧的手掌握着,安心又温暖,黛玉傻傻地任水涵牵着自己,脑子里还想着正月十五那天何时与水涵遇上的。
忽然脑子里灵光乍现,不由地反握着水池的手,仰脸瞧过去道:“那天在宫门外,骑着马的是王爷?”
水涵停下脚步,侧首看着月光下分外娇柔的面容,敛了笑意,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歉意:“我不知道是你!”
黛玉温柔地看着水涵,含笑道:“我记着那时王爷骑着马风一样的从身边飞走,好似天神一般!怪道好几回看着王爷的背影好生眼熟!”
水涵心中感慨莫名,不觉间握着黛玉的手微微一紧,很是歉疚地低声道:“那天差点就伤了你!”
黛玉摇了摇头,含笑道:“真真上天待我何厚,不但在我落难时派了这位天神来相救,还成全了我……!”说到后来,声音渐微不可闻。
水涵心下沸然,看着黛玉在面前含羞低头无限娇柔,仍不住手一带,将黛玉搂进怀里,满腔的亲昵之情只说不出来,只是低着头用下巴不住地摩挲着黛玉光滑的发。
黛玉依靠在水涵怀里,环着水涵的腰,呢喃道:“王爷,这不是梦吧!”
水涵低声笑道:“是不是梦,你咬我一口就知道了!”
黛玉心中好似蜜甜,却推开水涵啐道:“堂堂一个王爷,说话行事也不庄重些!说是带我逛逛的,却原来是拿人取笑来了!”
水涵替黛玉将耳边的碎发掠起,关切地问道:“走了这会子觉着怎么样了呢?累不累?可觉着凉?”
黛玉秋波乜斜道:“哪里累了,别小瞧人!”说着纤腰微旋,便欲挣脱水涵迈步走开。
水涵只紧紧的握着黛玉的小手迈步跟上,原想打趣几句,又怕黛玉羞窘,到底忍住了。
不觉间眼前一蜿蜒曲沼,银色月光下,沼水如镜,倒映着天上的皎月流云,曲沼深处,朦朦胧胧好似盛开着一蓬蓬的温柔的花儿,清风掠过,沼面溶溶荡荡,簌簌有声,那花丛便摇摇欲伏,似极柔弱不禁风力,偏仍柔韧立于沼中,星星点点的银白色小花在月光中飘飘闪烁,寂静秋夜立时如梦似幻般温柔起来。
黛玉美目流光,又惊又喜,喃喃自语道:“水国蒹葭夜有霜,月寒山色共苍苍。谁言千里自今夕,离梦杳如关塞长!想不到王爷府里竟有这个!”
水涵笑道:“当日父皇赏了这片地给我建府时就有它了,‘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想着它会给我招来美人,便留下它了。”
黛玉好似未曾听见水涵的话,只自顾自拖着水涵的手沿着曲沼追溯而去,那曲沼渐渐开阔,芦苇也渐茂密蓬勃,纷纷扬扬的芦花便似落絮飞雪般轻舞飞扬。
眼见着前面已无径可循,黛玉方停下脚步,静静的凝望着水边密密匝匝绵延成林的芦苇。一星一星的绒绒的飞絮浮游在银色的月光里,好似无数精灵在红尘游戏,忽而粘在衣袖间,忽而飞上发间,忽而又落向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