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红楼之天若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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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宿雨还添泪一痕(2)

水涵冷笑道:“我省得!这等小人若对付不了我也就是白活了!”

外书房里,贾环一面坐着喝茶,一面偷眼打量这书房,因看着大书架子上磊满了书,心下不由嘀咕道:人说三皇子狂肆放诞淫逸享乐,这满壁的书难不成是装门面的。又想起才刚一路进来到此书房皆是小太监侍候,偶尔碰到的一两个丫头也未觉得有一点妖冶轻浮的。正想着,忽听得外头太监报王爷驾到,便忙站起身,紧走两步,缩肩走到门边,见水涵进来了忙揖首拜道:“参见王爷!”

水涵浓眉一扬,上下打量着笑道:“哦,阁下便是郡主兄弟、礼部的大红人贾赞礼郎?”

贾环面有得意之色:“承王爷谬赞,正是不才下官!”

水涵嘻笑道:“果然英雄出少年!”因请贾环入座让茶,自已端起茶轻轻啜了一口方又颇为玩味的看着贾环道:“朝庭上下对贾赞礼郎此次菲逻之行颇多赞誉,贾赞礼郎日后平步青云前程不可限量矣!”深邃莫测的眸子淡淡扫了过来。

贾环也不知水涵话中何意,只觉得那眼神如一刃利剑,透心而来,不觉生出些不安来,因讪笑道:“王爷谬赞了!下官原苟且偷生之辈,蒙皇上隆恩,赐以官禄,得赴菲逻参加郡主的封后大典,已是幸甚,日夜唯思报效,从不敢企望其它!”

水涵点头赞许道:“哦,这却又令刮目相看了!贾赞礼郎小小年纪,深明忠孝大义,今日驾临,足令敝府蓬壁生辉!”

水涵满面笑容,贾环却越发局促:“今日下官拜见王爷,是受郡主所托,郡主甚是想念王妃,特备土仪命下官亲自送来!”说着起身躬身很是郑重的往桌上放着的一大一小两只锦匣一指。

水涵只是微微一点头笑道:“多谢郡主想着拙荆!拙荆有心面见郡主亲致谢意,只想着郡主远在千万里之外不得相见,竟忍不住哭起来!贾赞礼郎虽是郡主胞弟,然拙荆终归不便相见,贾赞礼郎莫要见怪!”

贾环忙陪笑道:“王爷此言折煞下官了,王妃素日是最爱哭的,先前在下官家里时,听得说竟没有一天不哭的!今日竟是下官冒昧唐突了!”

水涵虽知道这些,但此时听着心中仍是一痛,因皱着眉头道:“是么?这可不好!这样哭法谁的身子受得了!怪道前儿太医来说拙荆积弱已久,须得时日调养,又千万叮嘱要戒淌眼泪的!谁知千防万防,还是没防着——到底还是又哭了!”说着神情忧郁,长长的叹息。

贾环见状也不敢接话。

水涵因咬着腮帮子冷冷讥笑道:“实不相瞒,本王原是不许拙荆与贾家的人再有往来,凭他是谁!只是如今贾赞礼郎是奉郡主所托,不比那起没有纲常人伦的卑鄙小人。你也当知晓的,拙荆当初在你们家也是被欺瞒的够狠的了!若依本王的性子,本王又岂能善罢甘休,定要加倍奉还!只不过是不忍拙荆苦苦相劝罢了!”

贾环听得脊背生寒,忙陪笑道:“王爷说的很是!都是那姓王的两个婆娘害的,下官当日受害亦深!”

水涵冷冷哼道:“府上的人和事也着实荒唐无耻至极!不是本王妄言,若不是念及拙荆的情面,哪能这般轻饶的!”

贾环听得水涵面若寒冰语气越发森然,直觉头皮发麻,也无心久座便站起身,长揖拜辞道:“下官唐突来拜,承王爷款待,叨扰已久,就此拜别!”

水涵点点头,站起身:“贾赞礼郎好自为之,朝庭上下多少人拭目以待,切莫负了父皇栽培之恩!”

贾环连连称是,告退而去,心里嘀咕着这水涵脾气古怪,远非忠顺王世子好相与。

水涵冷眼瞧着贾环去了,方命小卫子将桌上两个锦匣抱到内院煦春堂来,黛玉正等的心焦,见水涵来了不禁笑道:“如何?可是个难缠的?”

水涵摇头笑道:“区区钻营投机之徒罢了,还知道利害二字便好办了!”因将适才经过略略说了,又指着锦匣道:“你且看看郡主送的什么!”

黛玉依言先将那大锦匣打开了,见了里面的东西却怔住了。

水涵见状笑道:“你不认得这个?这叫凫靥裘!天冷了正好穿它!”

黛玉点头叹道:“我认得它!这是野鸭子头上的绒毛做的,当日外祖母曾有一件,赏给琴妹妹了。郡主竟是有心,送了这个来!”

水涵若有所思道:“郡主是个聪明人!”

黛玉因又取过那小锦匣,打开时,却见一对红珊瑚手镯,莹润纯净,甚是夺目。水涵因取了一只见足有两指宽,雕着竹枝纹样,点头赞道:“这样成色好的珊瑚可不多见,确是稀罕物儿!”

黛玉目光却被手镯下压着的花笺吸引,因伸手取出,打开来看时,却是探春的笔墨,誊写的俱是往日诗社时自己所写的诗。

黛玉心下沸然,感慨道:“郡主用心若此,真真可敬可感!”

水涵放下手镯,从黛玉手里接过花笺,略一瞧:“这都是你往日所作,难为郡主一字不错都还记着!如今特特的叫她胞弟送来与你,可知她极敬重你!倒实属难得!”

黛玉笑道:“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只怕郡主真正敬重是王爷呢!”

水涵点头笑道:“即便如此,这也是人之常情!我只敬佩郡主胆识,多少须眉也难及!”

黛玉赞叹道:“郡主素有男儿之志,到底不曾辜负了,如今苦尽甘来,荣及父母兄弟,实实令人敬重!”

水涵叹道:“父母兄弟不但护不得女儿周全,竟反赖着女儿九死一生得了封赏!若知道安分守已也就罢了,只怕象这赞礼郎只想着钻营就坏了!”

黛玉点头感叹:“焉知郡主不是想着能复兴家业呢!王爷才刚还说,‘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郡主既如此敬重咱们,咱们该拿什么回敬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