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妃看着黛玉将信将疑:“啊呀呀?哪有这样巧的事,叫人说什么好呢!”
黛玉平静的看着齐妃,点头道:“齐妃娘娘这么说,臣媳也觉得奇了,娘娘走后臣媳和妙玉妹妹不过说了几句话,想来娘娘若不走,断不会有这事的!”
齐妃娘娘眼睛转了转,便嗳声道:“哪里来的该死的野猫,怎么偏偏吓着妙丫头了!”
一旁的大皇子妃方氏笑道:“齐妃娘娘不必心急,才刚臣媳夫妇与三皇子一起来这找三弟妹,可巧见着了一只黑猫从那边窜出来吓的妙玉妹妹跌倒了!大皇子和三皇子已去捉那猫了!眼前之急还是快抬了妙玉妹妹回去请太医好好瞧瞧!”
齐妃见说只得别有深意地瞟了黛玉一眼,一叠声吩咐着将妙玉抬到自己宫里,又命宫女去请太医,一时又想起什么,又命人去找五皇子沣儿和五皇子妃孙氏到自己宫里。
正指挥忙乱间,却见孙氏带着个宫女走了过来,齐妃因不满道:“沣儿哪里去了?把妙丫头丢给本宫半天不见你们人影!”
孙氏白着脸低下头给齐妃见礼。
齐妃还想数落几句,却见三皇子水涵在孙氏身后几步外走了过来:“齐妃娘娘,儿臣才刚去捉猫,却见五弟妹正欲离开陶然亭旁的夹竹桃林,难不成才刚五弟妹竟未在齐妃娘娘跟前?”
众人的目光唰地齐齐扫向孙氏,孙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齐妃霎时就明白了,因狠狠剜了孙氏一眼:“这会子还愣在那做甚,还不快好生送妙丫头去看太医,这可是沣儿的头胎子,你这个嫡母可躲不得懒!”
孙氏忙干巴巴地应着,随着一众宫女人等去了。
齐妃看着水涵夫妇和方氏,心里颇不是滋味,苦笑着叹道:“往日看着我这个媳妇也是千伶百俐的,也不知为何如今古古怪怪的象变了个人,哪里还象是皇后娘娘娘的侄女儿!”因又颇为赞赏的看了方氏和黛玉道:“倒是你们两个乖巧,越看越讨喜!”
方氏与黛玉相视会心一笑。
齐妃看在眼里,心中一动,因问水涵道:“不是说你和大皇儿一起去捉猫儿的么?怎么你回来了,大皇儿还未回,还在找不成,倒是个实心实意的!”
水涵听得齐妃话音不好,不由地眉峰紧蹙,冷笑着道:“总是不及齐妃娘娘,才刚为着五弟的侧妃紧张成那样!这会子还为我们兄弟操心!”
齐妃讪笑着:“总是看着你们兄弟们和睦心里欢喜罢了!”说着眼里精光一闪,忽拍手笑道:“总算想起来了,从前总觉得林丫头有几分眼熟,好似哪里见过的!这会子倒想起来了,林丫头神态倒有几分象已故雪樱的品格,怨不得与方丫头更投契些!”
黛玉曾听徐嬷嬷说起过,雪樱是大皇子已故的妻子,此时听得齐妃将自己与她做比,心知齐妃不安好心,不禁皱了眉头,朝方氏瞧去,只见方氏含笑瞥来,素来清亮出神的眸子里划过一抹阴影。
一旁的水涵虽仍淡淡笑着,一张峻脸却笼着寒气,冷冷地目光似寒剑般逼来:“儿臣素来敬重娘娘,娘娘这话却是什么意思!”
齐妃心中一紧,故做惊讶:“哎哟哟,你紧张什么!本宫不过说林丫头长的象雪樱罢了,其实林丫头岂是雪樱可比,模样、人品、家世自不必说了,如今又是你的妃子,谁又不知道皇上素来最宠你呢!”说话间,眼角瞥见大皇子正从花木丛中走出来,便又啧声道:“谁又敢得罪你们呢!连功勋赫赫的大皇子永正亲王都敬让有加,又何况旁人!”
大皇子水浚走过来向齐妃见礼:“齐妃娘娘说什么呢?”
齐妃笑道:“本宫是夸赞你们兄弟手足情深,难得你身为兄长,这般回护兄弟!”
水浚笑了笑:“娘娘谬赞了!可惜那黑猫不知窜哪里了,半天没找着!也不知五弟侧妃可有大碍?”
齐妃好似才想起来,忙皱眉掩腮道:“呀,也不知本宫未出世的小孙孙怎么样了,本宫可得赶快瞧瞧去!”说着便甩着帕子走了。
水涵因向水浚道谢:“有劳大哥了!”又看着齐妃消失的方向冷笑道:“齐妃娘娘也真是有心,这时候都不忘离间我们兄弟情谊!”
水浚拍了拍水涵的肩,爽朗笑道:“莫道谗言如浪深,莫言迁客似沙沉。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娘娘们的话听听也就罢了,谁会当真往心里去呢!”
水涵摇头叹道:“只怕‘岂知千丽句,不敌一馋言’。”
黛玉站在水涵身后,想起才刚大皇子妃那一瞥,心里隐隐担忧起来,又想起妙玉,不知是否无恙,一时只觉寒意顿起,抬眼看看四下,满目姹紫嫣红春色满园,谁知道这御花园经历了多少风霜雨剑,埋葬了多少落叶飞花。人非草木,人,不如草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