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一跪,王夫人、贾政、凤姐也都跪下了。
贾母忍不住滴泪道:“也不是我为难你们,只是林丫头也大了,又没有个亲娘老子替她操心,明儿出了门子再没点银子撑着呢,在、婆家可怎么服人。再则林丫头若嫁的好了,于咱家也是一层依傍。这事是瞒不住的,若叫林丫头知道了,咱们这些做长辈的都没脸见人了!”
贾政忙道:“母亲虑的极是,都是儿子不孝。请母亲莫心急,身体要紧。”
贾母摆手道:“由不得人不心急!你们都起来吧!跪也跪不出银子来,这原不是有脸的事,赶紧去凑银子去吧,顶迟过了后儿就得把十万两银子交给我。”
王夫人心中忿恨不已,却也只得回去想法子凑银子。才向薛姨妈借的银子补了贾政的亏空,也不好再去开口,少不得动用自己的私房银钱了,因紧皱眉头青白着脸,仔细一查点,统共却只得九万多。左思右想,只得悄悄的打发了陪房周姨娘悄悄的向哥哥王子腾家借一万银子。王子腾大约知道贾政亏空的事,却送了五万两银票,王夫人悬提着的心一松,贾母那里总算可以应付过去了,可是心里还是堵的难受,说不出是羞是恨,不由的又洒了一包眼泪。
贾母那里应付过去,王夫人就忙着将宝玉从怡红院搬回自己的院子中,一时也顾不得心中那口闷气了,细细的思虑了半晌,又叫来袭人细细的嘱咐了半晌。
搬回到王夫人院中了,宝玉便如上了紧箍咒一般,王夫人时时关照、贾政每每下了早朝也必叫了他到书房查问功课,身边一时片刻都少不了人跟着。每得了空便往潇湘馆跑,可是跑十回大约只能见一两回,这一两回也是因为有别的姐妹在。即便在贾母处碰见了,黛玉竟也对自己也淡淡的了,贾母也不似往常那般乐于见他二人在一处说话顽笑了,时常才说话,贾母就借故把二人支开了。
宝玉很是不解,苦闷至极,忍不住悄悄问袭人缘故。
袭人只拿两人大了、男女大妨之类的道理来开解宝玉,宝玉仍觉太突然,道是必出了什么事。
袭人反问他:“好好儿的,能出什么事?坏事?喜事?”
宝玉心中猛的一动,却再不问了,心里头一厢情愿的想着必是自己与黛玉的大事定了。这么越想越觉得对景,烦躁的心才算是安稳下来。
宝玉这时烦着儿女情长,京城中却热议菲逻犯境之事。对于京城中的许多人而言,南蛮小国来犯,就好比蚍蜉撼大树,不但是很远的事情,也是很可笑不值一提的事。都想当然的认为收复失地,教训南蛮小国就好比家长教训不孝子一般易如反掌。是以大都只是当个新闻般的谈论,都不当一回事。
只有京城中的一些世家纨绔子弟,平素游手好闲的腻了,又没经过大阵仗,倒被此事挑起那好胜争荣的心来。时常在一起激动地商量着该如何排兵布阵、打的南蛮屁滚尿流,又跃跃欲试的想着自己挂帅出征凯旋得归时的风光荣耀。
贾珍等更是时常在一起高谈阔论,分析朝庭任命征南大将的人选,连贾环、贾兰都各抒已见。宝玉却漠不关心,只爱窝在屋里看闲书消遣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