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向前向后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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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陌路

顾城忍着肩膀上的疼痛,上前扶住旸远,两人一起慢慢地朝着救护车停着的方向走去。贝儿一个人停留在原地,看着满地的血腥顿时感到一阵眩晕,身子没有站稳,眼看着就要倒下去。

“组长!”行动组组员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下倾的身体,贝儿摆了摆手:“我没事,可能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吧。”“组长,这样的情况,我们要怎么和局长汇报?”组员询问。

“这事我会考虑,你去帮他们吧。”

救护车上,医护人员正为旸远和顾城两人包扎伤口。旸远紧紧皱着眉头,医用棉签擦过患处,纵使再疼痛她也一声不吭。顾城见状示意医护人员停下手中的动作。“你们先下去吧,这我来处理就行。”医护人员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做。这时,领头的医生上前交代了顾城几句随后带着一班人员下了车。

顾城犹豫了一会还是走到旸远身边,挨着她坐了下来。他伸手够过医药箱里的夹板和纱布,“知道你心里难过,别忍着,这没别人,哭出来吧。”顾城安慰着。下一瞬,旸远侧身拥住了顾城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将头深深地埋在在顾城的肩上,车厢内只剩下旸远的抽泣,在抑制下,断断续续的声音像针扎似的进入顾城的心。

顾城的手攀上旸远的肩膀,一下下轻轻地拍着。旸远无法平静地叙述着:“我有十八年没见到爸爸了,我一直坚信他活着,于是就不停地找啊找,找啊找,好不容易找到了可没想到一见面却是永别,我做错了什么?”旸远推开顾城,激动地质问着:“我做错了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啊?为什么无论我做什么,我的亲人,总会死去,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顾城没有回答,只是再一次将旸远拥进怀里,安抚着如孩子一般脆弱的她,“会过去的,今夜过去,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

一夜过去,空气中冷冷的水汽凝结在车窗上,旸远拿下盖在自己身上的大衣,轻轻地搭在顾城的身上,可能是动作碰到了伤处,顾城微微蹙了蹙眉,旸远放轻了动作,离开了车厢。医护人员赶了上来,旸远面容疲惫,她嘱咐着医生:“他流了太多血,没来得及好好处理,你们上去看看吧。”“那你的伤?”医生问旸远。旸远看着自己胳膊上的绷带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了。”说完,旸远朝着巷子外走去。

“区旸远,你给我站住!”贝儿冲了出来,叫住了她,“你就这么一声不吭就走了,这算什么?难道不是我救了你们的命。”

“你是警察,难道这不是你应该做的吗?还是说我们都应该像林泽一样,死在你们的枪口下?”旸远没有回头,冷冷地质问道。

“区旸远,我不是和你说过很多次吗?致命的那枪不是段宏开的,两枪同时击发,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带你去验枪你也不肯,你到底相信谁?”贝儿振振有词。

“曾经,我想相信,可是事实呢?以后再不会了,我放过他也放过我自己。”旸远毅然决然地离开了现场。“区旸远!”贝儿没有停止呼喊,可是旸远再也没有停下脚步。

巷子拐角翻车的地方已经有很多警察在清扫痕迹,车子的引擎盖被撞变形,里面连着发动机的水箱管道正向外滴着水。旸远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扯下了警戒线,不顾阻拦,走到了车子前面,她的视线固定在露出的半截水管上。

“小姐,这里不能进入,请马上离开。”技术警察试图劝说旸远离开,旸远不为所动。“怎么回事啊?”局长的声音响起。

“局长”执行任务的警察向他敬了一个军礼。旸远听出了身后的声音,她却没有回头的打算。

“是旸远吗?”局长先开口询问。旸远调整了情绪,缓缓转身。“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局长看到她缠着绷带的胳膊不禁皱眉问道。旸远努力扯出一丝笑容:“局长,看起来在您的治理下,滨海并不安全。”局长被突如其来的这句话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他的表情僵在脸上。

旸远走后,贝儿上了救护车,见顾城还在休息,于是她轻轻咳了咳。“请问你是?”贝儿客气地问道,顾城没有说话,他从口袋里拿出证件递给贝儿。贝儿翻开一看于是说道:“你也是部队的?那你昨晚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顾城眯上了眼睛,贝儿本来以为听不到他的回答,可没过多久顾城出声道:“我刚到滨海就有个女人主动联系了我,她好像是个旁观者,但是却通晓全局,昨晚,也是她打电话通知我说旸远有危险,让我去滨海大厦。”“电话号码你有吗?”贝儿询问。顾城摇了摇头,“每次都是不同的公用电话打来的。”“昨晚这个人是几点联系的你?”贝儿继续追问。“七点二十左右。”

“什么?这么说来,这个时间正好是王海兵离开,那么究竟是什么人在通风报信?”贝儿思索着。“对了,旸远人呢?”顾城发问。贝儿的脸色愈发难看,她没好气地说:“我怎么知道她去哪里了,反正一早就走了,就在你还睡着的时候。”顾城若有所思。

顾城回到住处,顾文惊喜地打开门,接着就是一个拥抱。“嘶”顾城直吸冷气,“顾城,你怎么了?你一夜没回来可担心死我了。”顾文的脸上写满了紧张的神情。顾城轻轻推开顾文,朝屋里走去。“你受伤了?”顾文惊呼,“怎么还在流血啊?”顾城有意识地扯了扯衣领。

“可能是没处理好吧,等会我自己处理一下。”顾城疲惫地说道。话音刚落,顾文翻箱倒柜找出了一个医药箱,又娴熟地取出碘酒,将夹子一一消毒,她揭开顾城肩膀上缠着的厚厚的纱布,“怎么成这样了,那些医生也太不用心了。”

看着顾文熟练的动作,顾城随口问了句:“阿文,你这战地救护学的可以啊。”顾文一笑:“城哥,我哪有功夫学这个啊,我可是一直就会,你不知道而已。”顾城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的神情也黯淡了下来。

伤口经过再次包扎已经好了很多,顾城顺势搂身旁的顾文,没有往日的温柔,他的肘部用力卡着顾文的脖子,。“城哥,你干什么……我……喘不过气……”顾文下意识地防备着,顾城似乎在等待什么,可是终究没有等到,他的眸子也越来越冷。

突然间,顾城松开了顾文,她大口的呼吸着。

“出来这么久了,不想家吗?”顾城问道。顾文瞪着顾城回复道:“你想掐死我?你是不是觉得我拖累你了?”顾文哽咽着。顾城的脸上又挂起笑容,她上前抱住顾文,安抚道:“丫头,城哥和你开玩笑呢,掐死你我怎么舍得?”顾城好像下定了决心似的,他抱起顾文走向卧室。顾文半推半就,最终还是沉浸在如水的深情中,无法自拔。

顾城没有睡意只是一直看着怀里的顾文。他的目光在逡巡着,在她后背蝴蝶骨的位置,他看到了一个她最不想看到的标志,那是一个鹰形的纹身,这个标志与美国间谍组织有关,顾城反复摩挲着纹身的位置,顾文在他的怀中,放下了一切戒备,懒懒地伸了一个懒腰,随后翻身搂住了顾城。

“王董事长,听说您放走了Elane,Madam对此事表示十分遗憾,本来您在美国的那笔生意她可以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去向FBI求情,可是您这样的做事方法实在是太愚蠢了。”Crastal充满挑衅意味地给王海兵打了这个电话。王海兵狠很地拍了桌子,警告道:“你别太得意,还是好好躲起来,否则她第一个杀的就会是你。”“借你吉言,我会全身而退。”Crastal说罢挂断了电话。

王海兵听到电话中的忙音后气急败坏,将电话扫到了地上,桌上只余凌乱的电话线狰狞无比。王海兵则倚着椅背,用手捏着眉心。“董事长”下属焦急地跑到王海兵跟前。“又怎么了?”王海兵一脸疲倦地问道。“刚才王局长打电话过问了这件事,他的意思是不能让区旸远活着离开滨海。”

王海兵一听到旸远的名字于是抓起桌上的文件夹用力朝着地上摔去。“董事长您别生气,我们最近的损失已经很大了,您再气坏了身体……”下属看着王海兵发怒的眼神声音越来越小。

“你说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王海兵平复了声音问道,“她会不会很疼?”“董事长,您……”下属似乎要询问什么但没有开口。“哈哈哈哈”王海兵突然冷笑着,“是她说的啊,我们回不去了。”

“区隽安置好了吗?”王海兵问道。“已经送到殡仪馆了。”下属回答。

王海兵拿起看了一夜的照片“给她发个消息吧,好歹父女一场,让她去送送。”说完,王海兵放下了手中旸远和区隽的合照,长叹一声。

旸远赶到殡仪馆后见到了王海兵。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对着区隽的遗像,虔诚地鞠躬。他的保镖站在门口,见到旸远,他们恭敬地点头致意。旸远缓缓迈着步子,王海兵察觉到她的到来,于是问道:“你来了,伤好些了吗?”旸远没有回复,她径直走上前,抚摸着父亲的遗像。“爸,我一定会去完成您没来得及做的事情,我会平安,您安息吧。”

王海兵站在一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旸远,昨天我下手重了,你……”旸远置若罔闻。她对着父亲的遗像深深鞠了一躬,随后转向王海兵。

“你用不着费心做这些虚伪的事情让我生厌,虚伪的让我恶心。”旸远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

“难道我的父亲就该死了?他又做错了什么就要枉死在区隽枪下。”王海兵毫不留情地反问。

旸远摇了摇头说道:“我低声下气求过你,放了我父亲,你做过什么我都可以原谅,可是你没有。我有十八年没见到父亲了!我快忘了他的容貌,他的声音。”旸远一度哽咽,“王海兵,你好狠的心。”

“我也求过你啊,我说愿意停下我做的所有事,只要你尊重我的底线,可是你也没有”王海兵字字句句铿锵有力,“区旸远,你和我一样心狠。”

旸远不为所动,她坚决地说着:“今天不杀你,是因为你安葬了我父亲。明天,后天,还有许许多多的日子,你可要小心了,只要你不杀我”旸远靠近王海兵耳语道:“你最好祈祷你的这些保镖能力在我之上,否则我一定会让你给我父亲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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