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康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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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施琅征澎湖 绝境又一春

施琅等待的那个“最佳的时机”终于来到了。那是六月十五日。几乎没有一丝风。海面上平静得叫人难以置信。黄昏的时候,一场罕见的大雾几乎笼罩了整个台湾海峡,而且天色愈暗,大雾愈浓。在这样的天气里,即使两只船在海面上相撞,恐怕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然,这样的夜晚,也不会有什么船只扬帆出海的。只不过,施琅却是个例外。

施琅对姚启圣道:“姚大人,我要去攻打澎湖了!”

姚启圣默默地将施琅送到海边,然后紧紧地握着施琅的手道:“施大人此次出征,姚某只有两件事要嘱咐。一,施大人在作战时,千万千万要小心;二,施大人如果战事吃紧,望速派人告知姚某,姚某将倾全力驰援!”

施琅登上一只战船走了。很快,施琅及他所率的那支庞大的船队就消失在黑沉沉的海面上。虽然姚启圣的眼前是一片黑暗,但姚启圣却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施琅正巍然屹立在船头,目光犀利,信心十足。

船队行至半夜时分,离澎湖列岛已不是很远了,施琅就把兵力一分为二:那二百艘战船改道向北,自己亲率五百艘炮船绕道向南。

施琅给每艘炮船下达的命令是:距离那个港湾越近越好。理由是,炮船上的火炮威力虽很大,但射程太近,如果不近距离地靠近那个港湾,就无法对刘国轩的兵船队进行毁灭性的打击,而一旦让刘国轩的兵船队开出那个港湾,那麻烦和危险就会接踵而至。施琅还下令,待他指挥船上的大炮开始轰击的时候,其他的炮船就一起开火。

是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施琅一声令下,指挥船上的十门大炮怒吼了。跟着,指挥船周围的那一百来艘炮船上的一百来门火炮也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再跟着,港湾东西两侧那早已潜伏在乱石暗礁中的四百来艘炮船上的四百来门火炮也一起咆哮起来。如此近的距离,施琅苦心建造的这些炮船正好可以大显神威。一时间,刘国轩兵船队所停泊的那个港湾里,硝烟弥漫、火光冲天。施琅突袭刘国轩兵船队的计划,顺利实现了。

刘国轩的兵船共有二百来艘,每艘兵船上都有火炮数门,这些大炮,不仅火力强劲,而且射程较远,若在海面上作战,寻常兵船根本就不是它的对手。然而此时此刻,刘国轩的这二百艘兵船,全处于一种休息状态,一动不动地停在港湾里,船上虽有很多水手和炮手,但几乎毫无作战准备。经施琅那数百门大炮猛烈一轰,刘国轩兵船队的损失自然就相当惨重,二百来艘兵船至少有一多半已经丧失了战斗力。

施琅还一个劲儿地大喊大叫着指挥道:“近点,再近点,靠近了打……把船上的炮弹全部打出去!”

施琅吩咐一个手下道:“我们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通知所有炮船,速速撤离这个区域,免得被岛上的火炮击中。”

恰在这时,一个炮手慌里慌张地跑到施琅跟前,用手一指身后道:“大人,郑匪的兵船朝这里开过来了……”

施琅闻言一怔,急忙向炮手的身后看去。却原来,火光冲天的港湾里,有一艘刘国轩的兵船,竟然冲出了火海,直朝这里开过来,一边开一边还不时地打炮。有一发炮弹,看来是想打施琅的指挥船的,虽然未能击中,却将距施琅指挥船不远的一艘炮船掀翻,炮船上的两名炮手当场丧生。

施琅急令身边的那个炮手:“你倒是快开炮还击啊!”

那炮手哭丧着脸言道:“要是有炮弹,小人早就将它打沉了……”

施琅环视众人问道:“连一发炮弹都没有了?”

所有的人都冲着施琅点头。眼看着,那艘刘国轩的兵船就要冲到近前了。施琅心一横,高喝道:“我们决不能让郑匪的这只兵船冲出去!现在,你们统统下海,游到附近的炮船上去。我要把郑匪的这只兵船撞沉在这里!”

施琅此言一出,众人大为震恐。许多官兵纷纷请求施琅先下船。施琅笑着言道:“你们以为我施琅想死吗?你们放心,我死不了。我这只船比郑匪的兵船大得多。两只船相撞,只有它沉,我不会有事的!”

施琅说得却也有道理。他乘的这只指挥船,不仅载有十门火炮,还载有千余名官兵,的确很大。大船撞小船,焉有大船沉没的道理?但手下官兵却始终不愿让施琅冒这个险。施琅急了,以不容商量的口吻命令道:“统统给我下去!再迟疑,郑匪的这只兵船就要逃掉了!”

船上千余名官兵这才无可奈何地纷纷跳下海去,游向一艘又一艘炮船。施琅,当然还有许多水手,驾驶着指挥船,直直地朝着那只残存的刘国轩的兵船迎面开去。

施琅亲自操舵,从容不迫、镇定自若。近了,更近了。两艘船相距只有十几尺了。刘国轩那只兵船看来也没有什么躲闪的意思,而是加快速度向施琅的指挥船撞来。施琅暗叫道:“来得好!我倒要看看,究竟鹿死谁手!”

突然,施琅觉得耳边一热。从那只兵船上射来一颗子弹,恰恰从施琅的耳边擦过。施琅下意识地用手一摸,那只耳朵已是鲜血淋漓。

施琅一惊。他惊的不是自己的耳朵被子弹打破。他惊的是,他已经看出了那只兵船的意图:他们要抢占他的指挥船。

施琅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觉出了自己太过草率。如果自己的指挥船被抢,那后果将极其严重。可事已至此,再后悔也都晚了,只有尽全力阻止敌人夺船。

好在施琅临危不乱。他当即下达了三条指令:一,加快行船速度,争取一举将敌船撞沉;二,通知附近的炮船,速速赶来这里支援;三,指挥船上所有水手,都要做好肉搏战的准备,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决不让郑军将指挥船夺去。

两只船的距离越来越近。十尺、八尺、五尺……刘国轩的那只兵船突然停了下来。施琅正自诧异呢,那艘兵船上的十多条火枪一起朝着施琅的指挥船打来,打得施琅指挥船上的水手四散逃命,根本就无法再顾及驾船。这样一来,施琅指挥船的速度就顿时缓慢了下来。就听“砰”的一声巨响,施琅的指挥船撞了刘国轩的那艘兵船。然而,由于刘国轩的那艘兵船早已停止前进,而施琅的指挥船又被迫放慢了速度,故而,施琅的指挥船虽然将刘国轩的那艘兵船撞了个正着,但却并没有将它撞翻,只是打了个趔趄。

那十多条火枪又一起向着施琅的指挥船打来。施琅急急地冲着手下人喊道:“都隐蔽好!待郑匪冲上这条船之后,再与之肉搏!记住,哪怕我们都死光了,也不能让这条船被郑匪夺去!”

果然,刘国轩的那条兵船,其目的正是要夺取施琅的指挥船。火枪一阵猛射之后,一百多个人一起呐喊着涌上了施琅的指挥船。施琅见时机已到,率先从隐蔽处跳出来喊道:“弟兄们,杀敌立功的时候到了!冲啊……”

施琅一边呼喊着,一边就舞着一把长剑向冲过来的刘国轩的士兵杀了过去。他这种临危不惧、身先士卒的表现和精神,的确对手下起到了极大的鼓舞作用。其手下纷纷从各自的隐身处跃出,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大刀、长剑等,奋不顾身地向着敌人冲了上去。

只要那几条火枪一吐火舌,施琅就再也甭想去见康熙皇帝了。恰在这时,就听“轰”的一声巨响,一发炮弹在刘国轩的士兵中间开了花。因为距离太近,施琅差点被炮弹掀起的气浪轰倒,饶是如此,站在施琅前面掩护施琅的几位水手,却被这发炮弹炸得非死即伤。就连施琅也晕了过去。

好在施琅很快就从炮弹的爆炸声中清醒过来。他一挥手中长剑,率先朝着残存的敌人掩杀过去。此时,施琅身边还有二十来个人,而刘国轩的士兵只剩下十多个,加上施琅的那些炮船已经陆续赶来支援,所以这场战斗便很快以刘国轩的士兵被全部消灭而宣告结束。

战斗刚一结束,施琅就急急问一个手下:“刚才向这儿开炮的是谁?”

那手下在船上转了一大圈,终于将那位老炮手找到了施琅的面前。施琅直直地望着那老炮手问道:“刚才是你向这儿开炮的吗?”

老炮手不自觉地有些哆嗦起来:“回钦差大人的话……小老儿当时见情形万分火急,就擅自开了一炮……请钦差大人恕罪……”

施琅睁大了眼睛:“你何罪之有?”

老炮手支吾道:“小老儿不该擅自开炮惊吓了钦差大人……”

施琅“哈哈”大笑道:“此言差矣!你若不及时开炮,我施某岂还有命在?郑匪士兵又岂能被统统歼灭?你可是为此次出征立下了大功一件啊!我本想擢你为官,可看你年已老迈,便决定将擢官改为重赏。待我等攻下澎湖之后,你就回福州休息,我定会给你重重的奖赏!”

老炮手这才转惊为喜,连连向施琅称谢不迭。施琅趁机向众人言道:“各位兄弟都看见了吧?凡作战勇敢者,我施某定会论功行赏!”

一手下悄悄对施琅言道:“大人,岛上的情况有些奇怪……”

施琅“哦”了一声道:“如何个奇怪法?”

那手下回道:“本来,岛上的大炮一直对我们进行零星的轰击,可现在,岛上连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施琅觉得手下说得有理:“是呀,是有点奇怪……你赶快派几个人,悄悄地摸上岛去侦察一番,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下午时分,去岛上侦察的那几个人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岛上连一个郑军都没有,原先架设大炮的地方也是空空如也。

施琅略略沉吟后大声地吩咐道:“传令下去,所有人等,迅速上岛!”

那手下赶紧言道:“大人,如果郑匪是故意撤离,引我们上岛,然后在我们立足未稳之际,将我们歼灭在海滩之上……”

施琅爽朗地一笑道:“你未免太多虑了!郑匪并非是故意撤离,而是不得已才放弃此地防守。不然,为何连大炮也一起撤走?”

那手下不解地问道:“大人何以知之?”

“如果施某所料不差,定是北面我军已经大规模地攻上了岛。如果郑匪再不撤走分散在岛上的各路人马,那就将被我军各个击破。所以,施某以为,那刘国轩见兵船队已覆灭,已经不可能再从海面上对我军发起攻击,便把岛上的各路人马集中在一起,想与我军在岛上进行一次总决战!”

施琅所料一点不差。就在他率五百艘炮船对刘国轩的兵船队进行毁灭性打击的时候,北路两万名清军乘着二百艘战船也已经接近了澎湖大岛。指挥北路清军的是一个名叫哈啰的满族将军。此人虽有些倨傲,却也能征惯战。他见天色已明,估计施琅已在南边动手,所以便决定强行登岛。

哈啰有一百门大炮,刘国辕只有五十门,但刘国辕是在岛上,他的五十门大炮即便于瞄准又便于隐藏。故而,哈啰就向所有战船下了一道死命令:“不管郑匪如何轰击,都只顾向岛上冲!”

这样一来,岛北战争一开始的时候,清军的损失是相当大的。刘国辕的那五十门大炮只管朝着哈啰的战船猛轰。一个时辰不到,哈啰的战船有十数艘被击沉或击毁,官兵也至少有数百人葬身大海。

刘国辕的意图是,在哈啰的大军登岛之前,先把哈啰的这一千多人消灭掉。然而,刘国辕的这个意图似乎是错了。因为,他碰上的是哈啰。哈啰是一个只要能取得胜利就不惜任何代价的将军。他见刘国辕的几千人马全部暴露在海滩上,就大声地命令所有的炮手道:“开炮,快开炮!向着海滩开炮,把炮弹都打出去!”

一个军官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连忙问哈啰道:“将军,海滩上还有我们一千多士兵呢……”

哈啰揪住他的衣领吼道:“你敢贻误战机,我就拧下你的脑袋!”

那军官慌忙言道:“将军请放手,小人敢不遵命?”

哈啰“嗖”地拔出长剑,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叫喊道:“向着海滩开炮!把炮弹都打出去!”

数以千计的炮弹准确地落在了那片海滩上。一千多清军,还有数千名刘国辕的手下,立刻就被无情的炮火包围,无论逃向哪里,都有炮弹在身边爆炸。那么一大片海滩上,不是炮弹在咆哮,就是绝望的士兵发出鬼哭狼嗥的惨叫。火光映照着鲜血,鲜血染红了火光,这,构成了一道独特的战争风景线。

刘国辕简直是看呆了。他万没想到清军会这么做。他依稀记得,当年,他的兄长刘国轩在与郑袭交战的时候,也曾命令炮兵向裹着自己人马的郑袭军队开炮。只不过,当年的那个场面,远没有今天沙滩上的这个场面来得血腥,来得壮观。

一个手下哆哆嗦嗦地问刘国辕道:“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刘国辕也哆哆嗦嗦地回道:“我想,清军大概是……疯了……”

但哈啰一点也没有疯。他清醒得很。待他战船上的炮弹全部打光之后,他清醒地看见,那一大片海滩上,至少躺下了有三千多具尸首。

至于那三千多具尸体中,究竟有多少清军、多少郑匪,哈啰是不屑一顾的。他只知道,郑匪在这一带的军队已经被他打垮,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止他哈啰登陆了。所以,他就扯开嗓门命令道:“全速前进!攻上岛去!”

刘国辕见状,赶紧命令炮手道:“快开炮!把他们全部击沉!”

刘国辕的大炮又开始轰鸣了,但轰鸣了没几下便无声无息了。刘国辕急道:“怎么了?快开炮啊?”

一手下哭丧着脸报告道:“将军,炮弹打完了……”

刘国辕顿时就慌了。他身边只有两千来人,而清军的一百多艘战船已陆续靠了岸。一艘战船以一百人计,则清军目前至少还有一万五千多人。用两千人去对付一万五千多人,无疑是以卵击石。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刘国辕定了定神之后,便有了逃跑的念头。

恰在此时,一支近四千人的军队赶来增援刘国辕。刘国辕想,即便如此,也很难挡住清军的进攻了。想到此,他眼珠一转,吩咐一个手下道:“你带队前去抗击清军,我速去向刘大将军报告。”

“刘大将军”当然指的是刘国轩。刘国辕说的是去报告,其实就是逃跑。他刚准备逃跑,那刘国轩骑着一匹快马飞速赶到。刘国辕慌忙迎上前去。刘国轩一边下马一边急急问道:“兄弟,这边情况如何?”

“大哥,炮弹打光了……清军已登岛,兄弟实在抵不住了……”

刘国轩闻言,又翻身上马:“兄弟,不要在此硬拼。速速带队撤往东边。”说完,刘国轩便催马而去。

刘围辕打仗虽不怎么样,但逃跑的工夫却十分出众。他嘴里刚喊了一句“弟兄们,往东撤啊……”身体就已窜出十米开外。他这一窜不大要紧,他身后的数千官兵便立即争先恐后地窜将起来。

哈啰稳稳当当地登上了澎湖大岛。刘国辕向东逃跑了。因为怕途中碰到郑军,所以哈啰在向岛南摸去的时候就异常地小心翼翼。还好,一路上竟然没有碰到一个郑军,也没有碰到一个岛上的居民。哈啰心中就有些奇怪。岛上的郑匪和居民莫非都跑到岛的东边去了?

因为小心翼翼,所以哈啰的行进速度就很慢。下午待他率队终于摸到岛的南端时,一个手下向他报告道:“将军,海边发现一支千人敌军……”

仔细看时,那海边的一千多人,正是施琅所率。也就是说,哈啰领人摸到岛的南端时,施琅也刚好率众登陆。

哈啰飞也似的向着海边冲去,一边冲一边高声喊道:“钦差大人,下官已经成功地登陆了!”

施琅看见哈啰,自然也十分高兴。他一边迎上来一边赞许道:“哈将军,你打得好啊!你不仅打垮了北边的郑匪,连南边的郑匪都让你给吓跑了。不然,我施某此刻恐怕还得在大海上漂着呢。”

施琅说得倒也不虚。如果刘国轩不撤走南边的兵丁和大炮,那施琅率一千多人想登上岛去,恐怕就真的比登天还难了。所以,施琅就一个劲儿地夸赞哈啰道:“哈将军,你打得好,打得实在是太好了!”

施琅如此夸赞,哈啰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下官只是奉大人指令行事,何功之有?不知钦差大人袭击郑匪兵船一事结局如何?”

施琅指着不远处仍在冒着滚滚浓烟的那个港湾言道:“哈将军请看,只一个上午时间,郑匪的二百艘兵船就全部化为灰烬!”

哈啰闻言大喜道:“钦差大人,你一个上午消灭了郑匪的兵船,下官一个上午率军攻上了岛,如此一来,郑匪岂不就无路可逃了吗?”

施琅重重地点了点头:“哈将军言之有理。施某消灭了郑匪的兵船,便解除了郑匪对我军的最大威胁。哈将军率众攻上岛,意味着我军已彻底地在这里站住了脚根。不过,依施某看来,最强硬的一仗,恐怕还在后头。”

哈啰问道:“钦差大人何出此言?”

施琅反问道:“哈将军登岛,可歼灭了郑匪多少兵马?”

哈啰略略思忖了一下:“大概有三千多人。”

施琅轻轻言道:“哈将军消灭了三千多郑匪,我大概炸死了两千多郑匪。这个岛上原有郑匪陆军五千、水师五千,后来刘国轩又带来五千人。如此看来,刘国轩目前手下,至少还有近万人。这近万人郑匪,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哦!不知哈将军攻岛,可损失多少人马?”

“战死四千多人……是否要派人回去,叫总督大人再派些军队过来?”

“暂时不需要。你我兵合一处,尚有一万七千人左右,比郑匪仍占优势。更何况,这里地形复杂,军队来多了也派不上什么大用场。”

哈啰问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施琅看看偏西的太阳:“先将部队安顿好,让弟兄们好好地吃一顿,再睡上一个好觉,然后设法找到一些当地百姓,摸清郑匪的动向。”

哈啰点头表示同意。入夜,在施琅授意下,哈啰一连派出十数批人手,向岛的纵深处搜索,希冀能找到一些岛上的居民。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至天明时分,终于有一批搜索队员带回了数十位岛上的百姓。

询问他们后得知,刘国轩已将岛上万余名百姓全部赶到了岛的东部,这数十位百姓是躲在一个山洞里才侥幸躲过驱赶的。这些百姓还告诉施琅,刘国轩的大本营就设在岛的东部的一个城堡里。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施琅吩咐哈啰道:“传令全军,迅速东进!”

继而施琅惊道:“原来刘国轩把大炮都拖到这儿来了……”

哈啰刚才差点被一发炮弹击中。他骂骂咧咧地言道:“混账郑匪,这里起码藏了五十门火炮……”

施琅若有所思地道:“刘国轩果然名不虚传……这里确是隐藏火炮的好地方。如果他兵力充足,刚才一阵炮击之后再紧接着向我等发起攻击,那我等必将一败涂地!”

哈啰余怒未息地道:“钦差大人,速速调些火炮过来,把这些混账郑匪统统炸死在这里!”

施琅有些苦笑道:“哈将军,我们哪里还有什么火炮?”

哈啰一怔。是呀,清军火炮的炮弹已全部打光,虽又缴获了刘国辕几十门火炮,但也只剩下炮筒,并无一发炮弹。哈啰期期艾艾地问施琅道:“要不……派战船回去从福州拉些火炮到这里来?”

施琅反问道:“哈将军,福州还有火炮吗?”

哈啰稍微冷静下来。福州所有火炮都被带到了这里。若想获得火炮,只有两种办法可选择,一是派人去通知姚启圣总督在福州重新铸造火炮和炮弹,二是在福建全省去寻找火炮和炮弹。但是,不管选择哪一种办法,都需要一段相当长的时间。一万多清军能在这里空等这么长时间吗?

不,似乎还有一种办法可供选择……哈啰低低地对施琅言道:“钦差大人,我们应该把郑匪的这些火炮想法子夺过来……”

“哈将军言之有理。施某也正在想这个问题。夺下郑匪这些大炮,不仅扫除了前进的障碍,而且还可以掉转炮口对刘国轩的城堡进行轰击。”

哈啰问道:“该如何去夺郑匪的这些火炮?”

施琅言道:“哈将军不要性急。先把部队安顿好,防止郑匪反击或偷袭。待天黑之后,再去仔细地侦察一番。”

施琅上半夜是在澎湖大岛东端的北面侦察的,下半夜时,施琅又带着失望绕到了南面。所谓不到黄河不死心,施琅幻想着南面会有一个可供清军登陆偷袭的地方。但侦察的结果仍然是两个沉甸甸的字:失望。

就在施琅失望复失望的时候,他所乘的战船似乎是无意间泊在了距澎湖大岛不足千尺的一个小岛边。因为澎湖是一个列岛,以一个大岛为中心,周围环绕着许多小岛。这许多小岛上,一般无人居住,因为大风大浪起时,风浪会将小岛上的一切都卷入大海里。再者,即使有些小岛适合人居住,也早被刘氏兄弟赶到大岛上去了。不过,任何事情都有例外,尽管大风大浪很是骇人,尽管那刘氏兄弟似乎比无情的大风大浪还要骇人,但仍然有一些大胆的渔民偷偷摸摸地居住在大岛周围的一些小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