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点了点头:“爱卿放心,朕决不会让罗刹国的阴谋得逞!本来,朕是想先去处理台湾的,可现在看来,东北之事也刻不容缓。不然,待罗刹在东北站稳了脚跟,再驱赶他们恐怕就不太容易了。”
索额图忙问道:“是不是现在就派些军队去东北?”
康熙缓缓地摇了摇头:“爱卿不要性急,朕现在急着要处理的,是福建那些官员的事情。这个事情处理不好,收复台湾就不会顺利!”
索额图问道:“那微臣现在该做些什么?”
康熙言道:“你只需密切注意东北的形势便可,切不可轻举妄动。东北地形复杂,罗刹兵的火枪火炮又异常厉害。不去同他们开仗便罢,一经交火,就必须取胜!”
索额图回道:“皇上旨意,微臣明白!”
康熙像是冲着索额图,又像是自言自语地道:“朕的领土,台湾也好,东北也罢,都决不许别人染指!”
索额图看见,康熙炯炯有神的目光里,充满了必胜的信念。
施琅奉旨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到达福建后,首先去拜会了福建总督喇哈达。按理,施琅是康熙皇帝的钦差,不必亲往总督府,但施琅深知,自己终究是个汉人,而汉人在许多满人的眼里,是根本没有什么地位可言的,如果不主动去拜会喇哈达,以后的事情恐怕就不好办。
两人一见面,施琅就开门见山说道:“此番皇上派施某来,是想请总督大人与施某一起彻底解决台湾的问题。”
“彻底解决?”喇哈达不自觉地撇了撇嘴,“真是谈何容易哦!如果能够彻底解决,老夫又何至于此?”
施琅刚要说些什么,喇哈达抢先言道:“此事当从长计议。钦差大人一路辛苦,老夫当略尽绵力为钦差大人接风洗尘。”
当天晚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施琅慢慢悠悠地说开了:“施某受圣上钦派,与总督大人和各位共商收取台湾之事。不知各位大人对此有何高见?”
此言一出,气氛马上变样。原先笑语连天的大厅一下子沉寂下来。
施琅颇感意外。他轻轻地言道:“各位大人……怎么都不说话了?”
喇哈达说话了。他是福建总督,他不说话,似乎其他的人就都不敢说话。喇哈达是这样说的:“皇上圣明!台湾乃大清的土地,于情于理都应将其收复。然而海洋深远、郑匪善战,以福建之力,断然难取台湾。请钦差大人给皇上呈个奏折,多派军队和兵船到福建来。不然,仓促冒险去收取台湾,只能是损兵折将,无功而返。”
施琅“哦”了一声道:“原来总督大人果然是如此想法……”
“果然”一意,是因为施琅在离京前,康熙皇帝曾向他提起过这个喇哈达。施琅的话音未落,从喇哈达的身边站起一个人来。施琅已经认识了,这站起来的人是福建水师提督万正色。
只听万正色言道:“钦差大人,下官以为,总督大人的话颇有见地,更无比正确。下官掌管福建水师,曾与郑匪的兵船交过几次手,无不惨败而归。既如此,若贸然出兵台湾,其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施琅不动声色地言道:“万提督万大人是和总督大人一样的想法……但不知其他各位大人还有什么高见?”
喇哈达开了头,万正色又接了茬,其他的大小官员便纷纷地发表了自己的高见。可“高见”来“高见”去,都和喇哈达与万正色大同小异。
施琅心中虽很失望,但面上表情却也从容。甚至,他的脸上还浮现出一缕若有若无的笑容。他就带着这种若有若无的笑容面向着众人言道:“各位大人的看法既然如此惊人的一致,那本钦差定将如实向皇上禀告……”
蓦地,一个敦敦实实的男人突然从酒桌旁站起:“钦差大人……”
施琅定睛一看,那敦敦实实的男人不是别人,乃是福建按察使姚启圣。施琅记起来了,就是这个姚启圣,一直默默地坐在酒桌旁,好像什么话也未曾说过。
一直不说话的人突然开了口,肯定会说出一番非比寻常的话来。所以施琅就赶紧言道:“姚大人有什么话,请直说。”
姚启圣什么人也没看,只看着施琅,目光诚挚而热烈:“钦差大人,下官以为,台湾郑匪虽然盘踞在海洋深远之处,且水师也的确剽悍善战,但是,依仗福建一省军力,理应可以收取台湾!”
施琅闻言,心中为之一震。在纷纷攘攘认为台湾断不可取的杂声中,突然有了这么一种认为台湾理应可取的清音,实在是非常的异样,又非常的突出和鲜明。
但施琅没有喜形于色。他竭力用一种很是平淡的语调问姚启圣道:“臬台大人认为台湾理应可取,能否扼要地说说理由?”
姚启圣言道:“回钦差大人的话。福建一省,虽然军力并不十分强大,但也有陆军数万、水师万余、大小战船数百艘。与台湾郑匪相比,福建军力显然要占优势,以优势之军,击劣势之旅,只要运筹帷幄,正确决策,断无不可取胜之理……下官恳请钦差大人细心斟酌。”
施琅微微地点了点头:“嗯……姚大人的话,施某自会细心斟酌。”又转向喇哈达,“但不知总督大人对姚大人的意见有何看法?”
喇哈达“哈哈”一笑道:“在福建,姚大人总是会有一些别出心裁的念头,还望钦差大人不要在意为是啊!”
施琅也“哈哈”笑道:“总督大人,施某如何会在意?但不知,姚大人适才所言,称福建有陆军数万、水师万余、大小战船数百艘,是否属实?”
喇哈达言道:“姚大人所言,倒也不虚。只因台湾郑匪常来此处骚扰,福建的军力自然就比别省稍稍强大一些。”
施琅接着言道:“福建一省既然有如此强大的兵力,那适才姚大人所言台湾理应可取,就确有几分见地。不知总督大人以为如何啊?”
喇哈达还没有开口,那水师提督万正色就抢先问道:“莫非钦差大人也以为台湾可以收取?”
施琅平静地回答:“不仅施某这样认为,当今圣上也是这么认为。这就是皇上派施某来此的原因。”
万正色还要说什么,喇哈达打断了他:“万提督,你能不能少说几句?钦差大人远道奔波,一路风尘,你总该让他好好地吃上一顿饭,好好地休息一夜吧?再紧急、再重要的事情,明日再谈,料也不迟!”
万正色连忙言道:“是、是,总督大人言之有理……”
不过施琅却听出来了,喇哈达的话虽然看起来是说给万正色听的,但实际上却是说给他施琅听的。是呀,喇哈达好心好意地摆了这么一场丰盛的宴席来为你施琅接风洗尘,你施琅如何能将这场原本热闹非凡的酒宴弄得如此尴尬?再说了,收取台湾的问题,一个晚上的工夫,无论如何也是解决不了的。既如此,又何必让他喇哈达心中不快,又何必扫了众人的酒兴?
这么想着,施琅就端起酒杯,面带笑容地冲着众人言道:“来,各位大人,就依总督大人所说,我们开怀畅饮,饮他个不醉不归!”
施琅这么一说,众人便纷纷举起了酒杯,气氛渐渐又活跃起来。不过,施琅的心里,却始终念叨着一个人的名字,那个名字就是姚启圣。
尽管施琅竭力控制饮酒,但当酒席散时,他的头还是有些晕眩。见施琅坚持要到别处去住,喇哈达也就不再挽留。他只是这样对姚启圣言道:“姚大人,看来你与钦差大人似乎有不少的共同语言,那就由你陪同钦差大人去城中选一个幽静的住处。如何?”
姚启圣巴不得有这么一个接近施琅的好机会,所以便立即回道:“下官谨从总督大人之命!”
而施琅也正想与姚启圣好好地谈上一谈。故而,施琅与姚启圣带着几个随从走出总督府的时候,心中都挺高兴。不过,一路上,两人也没谈什么正事,只是有心无心地聊了一些家常。直到选好了施琅的住处,房间里只剩下施琅与姚启圣二人时,两人的谈话才转到了收取台湾的事情上。
施琅言道:“姚大人坚决主张收取台湾,这与皇上的旨意非常吻合。不过,施某离京前,皇上曾对施某说过,说台湾郑匪的兵船甚是厉害,切不可轻视,适才总督大人与万提督也多次提及此事……姚大人,如果现在真的要去收复台湾,对付郑匪的兵船,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姚启圣几乎是不加思索地言道:“郑匪的兵船确实很厉害,船上的火炮威力巨大,但据下官所知,郑匪的兵船大都停泊在澎湖列岛……”
施琅情不自禁地接道:“只要派出一支精干的水师,采取偷袭的战术,先攻下澎湖列岛,消灭郑匪的兵船,那台湾将不攻自破……”
姚启圣言道:“下官正是此意。郑匪的水师虽然很强大,但陆军却几无战斗力。只要攻下了澎湖,那就等于攻下了台湾。澎湖虽不易攻打,但终究是一块弹丸之地,只要部署得当、不怕牺牲,攻下澎湖,当不是难事!”
“太好了!”施琅差点就握住了姚启圣的手,“姚大人,你的想法与施某的想法真是不谋而合啊!”
然而姚启圣的神情却并非那么高兴。施琅自然知道这是为何。他轻轻地问姚启圣道:“你是不是在担心,总督大人未必会同意你我的看法?”
“不是未必,”姚启圣多少有些愤愤然,“是肯定不会!”
施琅仿佛自言自语地道:“这早就在皇上的意料之中。施某先前,也已明确地看出了这一点。实际上,他们都是被郑匪的兵船吓破了胆。郑匪的兵船再厉害,也有它致命的弱点……”
“钦差大人所言极是。然而,得不到总督大人的首肯,下官与大人的这些想法似乎也只能是枉然。”
“不坚决支持去收复台湾的,就没有资格在这儿当总督……”
姚启圣心中一震:“下官实不明白大人所言何意……”
施琅“哦”了一声道:“姚大人不要性急。待明日,施某再与总督大人好好地谈谈。施某以为,总督大人应该会改变他的看法的。”
姚启圣不无担忧地道:“但愿钦差大人能尽快地改变总督大人的看法……”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见夜已深沉,姚启圣便起身告辞。施琅也没挽留,把姚启圣送出房间后,就和衣倒在了床上。
一觉醒来,四天大亮。还不是施琅自己醒来的,是有人将他唤醒的。唤醒他的人正是那个姚启圣。
施琅睁开睡眼,见姚启圣站在床边,很是不好意思。他一边躬身起床一边言道:“施某过于贪睡了……”忽见姚启圣的神情十分紧张,便忙问道:“姚大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郑匪兵船突然袭击水师大营,万提督正与郑匪兵船交战。”
“总督大人可知此事?”
“总督大人已去往海边。他命下官来此唤钦差大人一同前往。”
“该死!”施琅一翻身下了床,“我怎会如此贪睡?”
施琅和姚启圣,领十数随从,快马加鞭,直向福州城外驰去。刚驰出福州城,施琅似乎就听见了从大海上传来的隆隆炮声。
姚启圣眺望着大海深处道:“不知万提督与郑匪交战结果会如何?”
喇哈达几乎是肯定地言道:“万正色此番出战,只能是凶多吉少。”
施琅轻轻地言道:“施某担心万提督会中郑匪的埋伏……”
姚启圣问道:“钦差大人的意思是,郑匪除了来袭击万提督水师大营的这支兵船队外,大海深处还埋伏着郑匪的另一支兵船队?”
施琅点了点头:“应该是这样。不然,郑匪兵船炮火那样猛烈,只片刻之间就击毁了万提督二十多艘兵船,它为何还要且战且退?”
姚启圣大惊道:“果如钦差大人所言,那万大人此番就凶多吉少了!”
喇哈达道:“万正色凶多吉少,这本在意料之中,也在情理之中啊!”
果然,时至正午,万正色回来了,回来得很狼狈,一百多艘兵船开出去,开回来的,只有三十多艘,且万正色自己还受了伤,满脸的血污,也满脸的沮丧。
万正色的指挥船刚一靠岸,施琅、姚启圣和喇哈达等人就匆匆迎了上去。施琅高声道:“万提督辛苦,万提督劳苦功高!”
“钦差大人,下官辛苦是真,但功高二字却无从谈起啊!”
喇哈达走过来问道:“万提督,你为何输得如此凄惨?”
万正色灰心丧气地回道:“总督大人有所不知啊,下官率船队追击郑匪,追着追着,突然,从下官的身后又出现了一支郑匪兵船队。两支郑匪兵船队对下官前后夹击,打得下官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只能拼命地逃跑。下官跑,郑匪追,跑着追着,下官就只剩下这些船了。总督大人,若不是下官跑得快,恐怕你就见不着下官的面了……”
姚启圣轻轻道:“果如施大人所言,郑匪在海洋深处设有埋伏……”
喇哈达却转向施琅言道:“钦差大人,就今日战局来看,我等还能去收取台湾吗?”
施琅回道:“郑匪兵船固然不可小觑,但也不是说就毫无办法。”
万正色言道:“钦差大人,你是不知道啊,郑匪兵船上的炮火异常猛烈,打得你根本就无法还手,跑得慢一慢,就会被它击沉……”
施琅沉吟道:“万提督,今日与你交手的郑匪,可叫刘国轩?”
万正色惊讶道:“正是此人。钦差大人何以得知?”
施琅淡淡一笑道:“施某离京前,皇上曾吩咐过,要收复台湾,必须小心对付两样,一是郑匪的兵船,二是郑匪的刘国轩。”
“皇上说得一点不错,”喇哈达重重地道,“有郑匪的兵船在,有郑匪的刘国轩在,我等就无法去攻取台湾。”
施琅带着笑容问喇哈达道:“总督大人,如果我等先行消灭了郑匪的兵船,剩着一个刘国轩,又能如何?”
喇哈达瞪大了眼睛:“钦差大人,你不是在说梦话吧?有郑匪的刘国轩在,我等还如何去消灭郑匪的兵船?”
施琅遥望着大海深处言道:“总督大人,郑匪共有二百多艘兵船,大都停泊在澎湖列岛。只要组织起一支精干的船队,选择一个合适的时间,对澎湖列岛采取突然袭击的办法,就不难将郑匪的兵船一举击溃!”
喇哈达不冷不热地问道:“钦差大人,这话怎么像是姚启圣说的?”
施琅不卑不亢地回道:“因为施某与姚大人在收取台湾问题上意见一致。莫非,总督大人认为此计不可取?”
“岂止是不可取,”喇哈达有些阴阳怪气地道,“钦差大人,恕老夫言语唐突,老夫以为,偷袭澎湖之计,简直形同儿戏!”
施琅不觉皱了一下眉头:“总督大人如此肯定,何以见得啊?”
喇哈达言道:“刘国轩如此精明,岂能让你一厢情愿地偷袭成功?既然偷袭不成,岂不是白白地去送死?”
施琅问喇哈达道:“总督大人,你以为,将刘国轩比作老虎如何?”
喇哈达显然有些不悦:“钦差大人莫非在与老夫打哑谜不成?”
施琅摇了摇头:“施某的意思是,那刘国轩纵然是一只老虎,可总也有打盹的时候。如果我们在他打盹的时候去偷袭,岂不可以一蹴而就?”
喇哈达冷哼一声道:“钦差大人只是在说笑话罢了!”
施琅问道:“莫非总督大人还是认为台湾断不可取?”
喇哈达回道:“老夫始终都认为那台湾断不可取!”
施琅慢慢悠悠地言道:“总督大人,施某奉皇上旨意来与尔等商议收取台湾之事。总督大人如此固持己见,这叫施某该如何向皇上交待?”
喇哈达白了施琅一眼:“钦差大人莫非是想用皇上来压服老夫不成?”
施琅平静地道:“施某岂敢用皇上来压服总督大人?施某的意思是,尽快地收复台湾,这是皇上的旨意!”
喇哈达哼道:“皇上不知这里的情况,难道钦差大人你也不知?你适才不是亲见万提督惨败而归?郑匪如此善战,我等还如何收取台湾?”
施琅略略加重了语气言道:“万提督惨败而归是实,但皇上决计收复台湾的旨意更是实。莫非总督大人想抗旨不遵吗?”
喇哈达“哈哈”一笑道:“钦差大人,老夫是皇上钦定的总督,岂会抗旨不遵?你不是皇上派来收复台湾的吗?那好,你想收你自去收好了,老夫决不阻拦!”
喇哈达说完,便扬长而去。万正色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也随着喇哈达离去。很快的,空旷的海岸边,似乎只剩下施琅和姚启圣二人了。只两个人站在波涛汹涌的大海边,自然显得很是孤独,但在这孤独中,却不乏一种坚毅和执着。
姚启圣苦笑着言道:“钦差大人,就你与下官二人,如何收复台湾?”
施琅的目光却眺望着深不可测的大海。他像是对着大海的波涛言道:“不敢去征服大海的人,就没有资格在此为官一方!”
是夜,施琅花了整整一宿的时间,给康熙皇帝写了一本长长的奏折。在奏折里,他向康熙皇帝详详细细地叙述了喇哈达等人对收取台湾的消极态度及抵触情绪,并附上了一些自己的建议,供康熙皇帝参考。奏折定稿之后,他就即刻派人将它送往京城。剩下的事情,施琅似乎就是耐心地等待了。
不久,康熙皇帝的圣旨传到了福州:调喇哈达回京另行委任,封姚启圣为福建总督;调万正色为福建陆军提督,命施琅兼福建水师提督。
康熙还在“圣旨”上明确指示:收复台湾一事由姚启圣任总指挥,具体事宜则由施琅全权负责。
康熙在“圣旨”的最后告诫施琅和姚启圣道:“收复台湾,切不可匆忙,更不能好大喜功,应充分准备、精心策划,不攻则已,一攻则必须成功!”
等到****喇叭离开之后,施琅便与姚启圣等人着手研究如何攻取台湾的问题了。他们很快达成了共识,那就是,先攻占澎湖,再进取台湾。
列岛南端的一个港湾里,平日停有兵船二百艘左右,但由于兵力不足,这些兵船大概有一半无人驾乘,只是在紧急关头,这些兵船才由岛上的驻军代驾。
姚启圣恍然大悟地道:“原来如此……难怪郑匪的兵船来此骚扰时,至多也就一百来艘,原来是兵力不足啊!”
施琅道:“郑匪兵船的最大优势是火力强大,如果我们也能训练出一支火力强大的水师,再把郑匪的那些兵船堵在那个港湾里猛轰,那么,夺取澎湖,就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了。这样吧,姚大人,你负责训练登陆作战的士兵,我负责训练去对付郑匪兵船的水师。练成之后,再攻澎湖。”
姚启圣点点头,继而又问道:“我该训练多少登陆作战的士兵?”
施琅想了想,然后道:“岛上的匪军约五千人,加上水师也不过万人,姚大人可以先训练一支两万人的登陆作战部队。还有,姚大人应该去通知万提督,令他抓紧时间训练一支精锐的陆军。如果攻取澎湖牺牲太大,就由万提督的陆军去攻取台湾。”
姚启圣叹道:“钦差大人考虑问题实在是详细周到啊!”
施琅言道:“不是施某考虑问题有多么详细周到,而是施某不敢忘怀皇上的教谕,不战则已,战则必胜!”
姚启圣言道:“姚某今日方知,钦差大人当年为何能横扫耿精忠、尚之信等东线叛军了!”
施琅谦逊地笑道:“好汉休提当年勇。能否顺利地攻取澎湖,进而攻取台湾,施某心中也没多少底数。”
姚启圣却铿锵有力地言道:“姚某以为,只要我等牢记皇上教谕,殚精竭虑,充分准备,那么,澎湖也好,台湾也罢,都将攻而克之!”
施琅高兴地道:“姚总督如此说,施某心自定矣!”
施琅为了对付刘国轩的那些火力强大的兵船,可谓是绞尽了脑汁,费尽了心机。
刘国轩虽然自恃自己的水师船坚炮利,但也小心翼翼,生怕清军派兵船对他的水师进行突然袭击。而刘国轩以为,自己的水师呆在那个港湾里,可以说是万无一失。只要清军无法对他的水师进行突袭,他的水师就永远所向无敌。
然而,施琅却找到了一个突袭刘国轩水师的好办法。他找来大批船匠,为他建造了五百来艘小船。
五百艘炮船建好后,施琅又特地挑了一处怪石嶙峋、暗礁密布的海湾,让一些经验丰富的老船工、老渔民教导炮船上的炮手练习行船的方法和技巧。仅这一项练习,就花去了施琅近二个月的时间。
施琅准备好了一切,姚启圣和万正色也准备好了一切。待一切都准备就绪后,已是公元1683年的农历六月初了。施琅与姚启圣等人商定,于这一年的六月二十日进攻澎湖。
然而,不知道是因为消息走漏了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施琅经侦察得知,那刘国轩于六月十日从台湾岛亲率五千人马进驻了澎湖。这突如其来的军事变故,让施琅和姚启圣一度陷入踌躇。于是,不得不重新修整自己的计划,重新确定备战人选,好在很快就达成了一致。
领兵攻打澎湖的人选确定了之后,就该决定攻打澎湖的具体时间了。施琅只有耐心等待进攻的最佳时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