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秦子安说了昨天遇到的危险,他听了很惊讶地问:“有这回事——你是不是在白衣得罪了什么人?”
我回答说不知道——我们现在的问题是,如果再遇到昨天那种情况该怎么办?
他想了一下,将绳子折成了两股,从一棵树底部绕了一圈,说:“等一下,我们把绳子收了。”
“那上来的时候怎么办?”我问。
“我自有办法。”他胸有成竹地回答。
想着他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我依言而行。
依次下到洞低,我们又钻到了旁边的洞穴。我指着墙上几个血红的大字示意他看,他用手指摸了一下,立即掉了一层细纱。
“很久了,都已经风化了。”他说。
我拿出电筒,秦子安居然也带了一个小巧的手电。
我们静静地穿行在这条隧道中,呼呼的风声淹没了我们的脚步声。
约行了十来米,走在前面的秦子安突然停下了脚步,我收腿不急,差点撞在了他的身上,他竖起左手,示意止步。
“有什么事吗?”我问,我的声音不大却在曲折的洞中余音袅绕。
“嘘!”他回过头来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低声说道:“你听!”
我侧耳凝神细听,但只听见一阵风声。
“没什么啊?”我摇着头,低声回答。
“难道是我听错了?”他皱着眉道。
“你听到什么了?”我问。
“好像听到了说话声。”
“不会吧,可能是风声。”我说,我也想起前天在洞中隐隐约约听到的人声,可能真是风声迂回转折形成的错觉。
“可能是吧。”秦子安说着,又抬腿继续前行,没走几步他再次停了下来,这次我也听到了,在风声中,确实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话语,还有“咚咚咚”的震动声,可惜根本听不清楚说的什么。
“你也听到了?”他回过头问。
我点点头。
“难道这洞里还有其他人?”他像是问我,又像是自言自语。
“就怕不是人……”我想起昨天晚上王自军葬礼上的事情,脱口说道。
“该不会吧!”秦子安苦笑到。
山洞里立时涌出了一阵寒意。
我觉得背后有人对着脖子呵气,一下一下,缓慢细长,若有若无,这种感觉令我浑身不自在起来,我猛地转过身,用手电筒四下一阵乱晃了,背后空荡荡的,洞的入口处透来一些光亮,让人觉得外面的世界是那样的遥远。
风声似乎消失了,只有那淡淡的话声和令人心惊动魄的“咚咚”声。
“你看见了什么?——有人吗?”秦子安看到我的举动紧张地问。
“没什么——”我回答。
“哎——你不要这样一惊一咋的,弄得我都跟着紧张起来。”秦子安说完,又举步朝前走去。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也跟了上去。
越往前行,听到的声音就愈大。
走了七八分钟,洞内逐渐开阔了起来,那“咚咚”的声音像就来自脚下,前方有一丝光亮透了过来,没想到这洞还有个出口,我们快步走了过去。
洞外的情形令我们大失所望。
这个洞的出口开在半山悬崖处,洞外只有大概十几平米这么一小块平坦光滑的崖石,下面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我们行走在洞中,那股强劲的风就是从这儿灌进来的,那十几米深的石洞中,只有枯枝,没有积水,原来也是从这个出口排到了山下。
岩石上并不是光秃秃的。
那上面居然生长着一棵树。
那棵树就长在岩石中间的一个很小的缝隙处,孤零零的,四周杂草都没有一棵。
树只有手腕粗细,它是从一个被砍伐的树桩旁边重新发出来的枝桠,这里几乎没有土壤和营养,它居然存活了下来。
它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红梅树?
既然有红梅树,那么会不会同样也有巴蛇呢?
想起那个传说,我几乎怀疑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巴蛇的腹中。
秦子安走上石阶,四下看了看,摇着头遗憾地说:“这里没有什么机关。”
这时,背后又传来了“咚咚咚”的声音。
秦子安快步走到了洞内宽阔的地方,用手电筒从上到下仔细地照射了一遍。
这是一个大约十丈方圆的大型天然溶洞,洞内凹凸不平,在靠近右侧的地方,有一堆凸出地面两尺来高,一丈多宽的土包,声音好像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我们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这时“咚咚咚”的声音居然消失了。
“会是什么声音?”秦子安问我。
“不知道,会不会是什么动物——蛇!”涌入脑海的第一个印象就是这个东西,我想着此时这条硕大无比的巴蛇正悠闲地摇着尾巴,然后敲在崖壁和地上发出“咚咚”声。
终于接近了土堆,我蹲下来,抓了一把泥土,发现这泥土很松软湿润。
秦子安正拿着手电四处乱晃。
我站起身,围着土堆转了起来。
在手电的照射下,我突然发现有一块泥土似乎动了一下。
我心一下子揪紧了。
这时,秦子安却向岩壁的另一端走了过去。
我将光亮固定在了那块黑乎乎的泥土上,仔细瞧了一眼,看到的情形令我魂飞魄散。
那所谓的泥土竟然是一个人头!
那个人头竖直放在土堆上,他的侧面对着我,我看到的黑乎乎的正是漆黑的头发。
此时,那个没有躯体的人头正在缓慢地转动!
我心剧烈地抖动了起来,握手电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想大声叫正对着墙壁发呆的秦子安,张了张口,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那个人头,只转了90度左右,就停了下来,刚好能够斜视到我。
电筒发出的光就直直地照射在他的脸上,我看见那张脸沾满了泥土和污渍,两只眼睛半眯着,嘴微微张开,露出一口白牙。
“老秦——”我终于惊呼了出来,目光却始终盯着那个人头,害怕他会突然飞了过来。
“什么事?”他在另一个角落里回答。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人头上的那张脸居然裂了裂嘴,眉头也皱了起来,突然一个声音从嘴里传了出来:“你是谁?干嘛老照着我的眼睛?”
“啊!”我急忙熄灭了灯光,站在黑暗里,脑中一片空白,但感觉那声音又似曾相识。
“怎么回事?”秦子安快步走了过来,电筒越过土堆,我看见那个人头又高了许多,渐渐长出了躯体。
“你是谁?”我声色俱厉地大声喝道,同时拧亮了手电筒,看见那个人头已经变成一具完整的身体,正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