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州定惠院寓居作①
苏轼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②时见幽人独往来，③缥缈孤鸿影。④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⑤拣尽寒枝不肯栖，枫落吴江冷。
【注释】①黄州定惠院寓居作：作者在黄州（今湖
北黄冈）东南的定惠院借住时创作本词。
②漏断：夜已经深了。
③幽人：幽居的人、孤独的人，苏轼自指。
④缥缈孤鸿影：指自己孤独寂寞，仿佛飘忽的孤雁。
⑤省：理解。
【今译】一弯缺月挂在疏落的梧桐上，漏壶流尽已是夜深人静。有谁看见幽居的我独自彷徨？宛如形影相吊的孤雁，在悠悠的天地间飘忽来往。
受惊的它时而被什么惊起，猛然转回若有所思的头，满怀愁恨却无人同情。拣尽寒枝不肯随便栖息，宁愿独自徘徊在寂寞凄冷的吴江。
【赏析】这首词咏物言志，借咏孤雁抒发个人的幽愤寂寥之情。词作于黄州贬所，作者孤居异地，政治上极度失意，故友亲朋又疏隔多时，心情十分苦闷。他不愿随波逐流，放弃自己的主张，却又孤立无助，无人理解。便以雁喻己，表明他不与世俗同流合污而宁肯固守孤独、寂寞的人生态度和幽僻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