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霄微愣了片刻,她没料到夏侯崇宁竟然会知道这个秘密。
的确,她的腿并没有任何的残缺,她其实和正常人一样,健康到可以走路跑步,甚至是上串下跳,与身边的人没有一点差别。只是她曾经得到过高人的提点,在八岁以后就不曾下地走路,同时韬光养晦,装作一副淡泊的性子平静度日。
这个秘密也随之隐藏了八年,由于她小心谨慎,始终未曾露出过马脚,连她的亲生爹娘燕忠和燕秦碧蓉都被她瞒了过去,却不想,竟被夏侯崇宁知道了。
灵霄想要问问他是何时发现她的双腿完好的,却又觉得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机。
瞧,夏侯崇宁为了说完那句话,他的肚子几乎要被水灌亮了。
灵霄又给他度了一口气,然后把手从夏侯崇宁的脖子上收了回来,环着他的腰,另外一只手划着水,双腿灵敏的往后蹬,引领夏侯崇宁往前方游去。
游一段距离,她又停下来检视一番夏侯崇宁的情况,若他无碍就继续往前游走,要是看他出现什么不妥,就先处理了他再前行。
不知道游了多长时间,也不清楚游了有多远,但从眼前逐渐变得浑浊的河水来看,她们是到了下游了。
灵霄又带着夏侯崇宁往河面上浮,她先探出了一颗脑袋瓜子,看见周围都是些不一样的景致确定了她们暂时已经安全后才把夏侯崇宁才水里捞起来。
夏侯崇宁在水里呆得太久,有些窒息的情况出现。灵霄连忙带着他往河边游去,而后连拖带拉的把他弄上岸,藏身在一丛半人高的芦苇里面。
灵霄把夏侯崇宁胸腔里的水挤压出来,又对他做了一些其它的急救措施,不一会儿,夏侯崇宁转醒了。
他看了看周围,入眼全是他不认识的野草,已经不再是川流不息的河水,虚弱的问:“这是哪里?”
灵霄感觉十分的累,先躺了下来,才回答他,“应该是下游。”
夏侯崇宁用尽全力支撑着坐了起来,然后把灵霄也拉起来,不容反驳的说:“这里不安全,我们快走。”
灵霄又躺了下去,有气无力地说:“我走不动了。”她的腿很久都没有用过,刚才在水里游了那么大半天她早就体力透支了。
夏侯崇宁神情肃然,口吻也转变为命令式的,“走不动也要走。”
灵霄不想和他争辩,因为争辩也是要耗费力气的,而且这芦苇丛中的确不是藏身的好地点。勉强的打起精神来,和夏侯崇宁相互搀扶着尽量往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走去。
夏侯崇宁身上的药性还没过,每走一步都费劲不已,他几乎整个人都靠在灵霄身上,他能够感受到她滴着水的衣服上那一片冰凉,和衣服下面温热的体温,这样冷暖交替的触觉诱发了一些原始的本能,明明全身都虚软得要命,但有个地方却不合时宜的坚硬了起来。
夏侯崇宁有几分不自在的低下了头,谁知这一低头,却透过紧贴在灵霄身上的衣物一览无遗了她的妙曼曲线,那轻薄的蚕丝衣在沁水之后变得十分透明,以至于就连灵霄白里透红的肤色也若隐若现的,那些不该有的念头更加肆无忌惮的疯长起来。
夏侯崇宁只得闭上双眼,以期用眼不见为净来断了那种念想。
灵霄专心的赶着路,没有发现夏侯崇宁软得像柿子一样的身体其实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紧绷。然而,神经就好比琴弦,甭得太紧的后果自然就是断了无疑。
由于夏侯崇宁始终闭着眼睛,看不清路面的状况,灵霄又未曾发现他在这种逃命的时候还能分身乏术产生其它什么想法,自然也不会提醒他脚下有些什么障碍,所以在经过一片草与草互相攀附纠葛着生长的茅草地时,夏侯崇宁不出意外的被绊倒了,连带扶着他的灵霄,也一并摔倒了。
风吹着茅草轻轻扫过夏侯崇宁的面庞和身体,带来一阵****难忍的感觉,他翻了个身,侧对着灵霄,某个念头急切的想要转化为行动。
灵霄到这时还未发现夏侯崇宁变成了一只坏蛋,她一只手肘撑着地,另外一只手把脸上的草屑和尘土抹掉。
抹得差不多之后,她又摸了摸颈窝,看里面有没有沾上什么东西。
这本是稀疏平常的一个动作,但看在此刻的夏侯崇宁眼中,却是啃噬他最后理智的致命迷惑。
他沙哑着声音,说:“我来帮你。”
灵霄没想太多,还带着感激的说了声:“谢谢。”然后也翻了个身,和夏侯崇宁变成面对面的姿势。
这一翻身,灵霄就把夏侯崇宁眼眸中那种完全是想要把她生吞活剥了的神采一丝不漏的看仔细了,她吓得身体一个激灵,不自觉的想要往后退,想起刚才说过那句谢谢,灵霄整个脸都羞红了。
夏侯崇宁把她的神色举动看在眼里,伸手弯住了急欲逃跑的灵霄,说:“我们本来就是夫妻。”
然后,所有的语言都被湮没了。
灵霄整个人都僵住了,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夏侯崇宁向她欺近,看着他的脸贴着她的脸,看着他的唇覆上她的唇,呆若木鸡似的不知道反应,也不知道反抗。
她这种呆滞的表情披露了她的青涩,在夏侯崇宁看来,这比任何一种媚术更能让男人不遗余力的燃烧殆尽。
他深入了那个吻,由唇与唇的厮磨变成了舌与舍的缠绕,手也开始不安分的在灵霄的身体上倾情游走。
灵霄浑身都在颤栗,她也终于想起了要推开夏侯崇宁。她的双手抵在夏侯崇宁的胸膛上,扭动着身子想要避开他的魔爪,嘴里含糊不清的嘤咛着:“放开我,不要……不要在这里。”
夏侯崇宁的理智已经被渴望驾驭,自然不可能放开灵霄,尤其,她话里的意思只是抗拒这荒郊野外,而不是拒绝他。
这个认知无疑是一帖兴奋剂,夏侯崇宁能感受到他的每一条神经都奋亢了起来,他再一次翻身,把灵霄严严实实的压在了身下。
灵霄挣扎得更加厉害了,拼命想着要怎样让夏侯崇宁的理智回笼,现在他们是什么处境,时间地点都不对,怎么能做这些事。她却不知道,她每一次扭动对夏侯崇宁来说,都是火上浇油的刺激。
夏侯崇宁的唇离开了灵霄的嘴,来到她的下巴,她的耳垂,她的颈窝,他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的渴望,强烈到可以连性命安危都不管不顾。然而就是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被抛诸在脑后,他的江山,他的柔妃,都不见了,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要让灵霄真正成为他的王妃,就在这里,就在此时,他一刻也不要再等。
夏侯崇宁忘情的亲吻着灵霄每一寸从未被人开发过的领地,在她的身体上和心池里一点一点填满他的记号。他沉醉在了她的美好里,紧紧的抱着灵霄在茅草中间滚来滚去,最后,他躺在下面,让灵霄趴在他的身上,承欢享受。
却是在这欢愉无法停止的时候,背上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痛楚,夏侯崇宁皱起了眉,不得不把灵霄放下来,停下了动作,手覆着背部。
灵霄想起夏侯崇宁背上中了暗器还没有取出来,刚才一番折腾肯定是压到伤处了。她坐起身来,说:“我帮你看看。”声音中还有一股没有褪净的娇羞。
夏侯崇宁配合的翻了个身,面朝地上的趴着,灵霄拔开他的衣服,看到暗器已经完全没入身体里了。
她忧心的叹了一口气。
夏侯崇宁却开着玩笑,“没想到你会在这样的情形下为我宽衣解带。”
灵霄一巴掌打在夏侯崇宁的背上,嘴里嘟哝着:“死性不改。”
她的力道不轻,绝对是真正的打人。
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这样对夏侯崇宁,就连柔妃也不例外,夏侯崇宁却丝毫没有任何恼怒的情绪,反倒笑了起来,同时冷却了****,侧过身子看着灵霄正儿八经的问:“能不能把它取出来?”
灵霄摇了摇头,“不能。我身上没有带止血药,伤口太深了,如果现在把暗器取出来,你会血流不止的。”
夏侯崇宁忍着痛坐起来,拉起灵霄的手,说,“那就继续走吧。”
他的身体还是软绵无力,但他不敢有丝毫的停留,那些杀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现他们并没有淹死在河里,到时就会追过来,而且有了这次的教训,必定会不留给他们一丝侥幸活命的机会。
他们现在的形势,并没有乐观多少。
现在想想,夏侯崇宁不知道自己刚才那般魔障了的行为到底是为了哪般?但他却十分清楚,他仍没有彻底的放弃某个想法。
好在夏侯崇宁和灵霄的运气还不错,后来的一路都走得十分顺利,没有遇见任何敌人。在晌午将近的时候,他们远远的看见了炊烟升起,那应该是当地的人家在准备午饭。
前面有村落,这个发现令夏侯崇宁早已虚脱的身体又一次萌生了前行的动力,他抓紧灵霄的手,说:“我们去那边。”
灵霄点了点头,迈着沉重的步子向前走去。
不过他们没有进到村子里面去,而是在村口那堆码得整齐的一排草垛中找了一个最不起眼的,从中间刨了一个洞,夏侯崇宁和灵霄钻了进去,然后又把草垛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只留了一条细小的缝观察外面的情形。
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夏侯崇宁料定了他们能够逃到这个村庄里来,那些杀手也一定能够找过来,进了村就等于让他们瓮中捉鳖,而且还会连累那些无辜的百姓。
夏侯崇宁预料得一点不差,午时刚过,几个不该在此地出现的人就出现了,他们个个都作公子哥打扮,看在寻常人眼中像是出来游玩赏景的富家子弟,但灵霄却能一眼发现,他们脚步沉稳,身形矫健,个个都是练家子。
夏侯崇宁发现得更多,为首那一个“公子”身上,扎着一条金线绘边,宝石镶嵌其中的腰带,那颗宝石是一颗成色极好的玛瑙。
而玛瑙,是夏侯卓然最喜欢的。
又是他!
夏侯崇宁的手拽成了拳,今日要杀他的人是夏侯卓然,派冬竹跟在他身边将宁王府里的大小事务都禀告于他的人也是夏侯卓然,那小时候在玉皇山对他和夏侯承祖放毒蛇的人是不是也是夏侯卓然?
夏侯崇宁的眼角蒙上了一层血丝,那不仅仅是愤怒,还有恨。
灵霄始终观察着村里的情况,没有注意到夏侯崇宁沁血的双眼。
那几个人假装观赏地貌人情,把村里村外都走了遍也搜了个遍,没有任何发现以后才悻悻的走了。
他们逐渐远去,这一次的危机总算安然度过。
夏侯崇宁身心俱疲的倒在草垛里,对灵霄说:“我们在这儿歇息一会儿。”
灵霄同意,也躺了下去。
为了不让人看出异样,他们只扒了一个小小的洞,夏侯崇宁身材高大,光是他一人还要蜷作一团就把整个空间占据得差不多了,灵霄无处可躺,只能躺在夏侯崇宁的胸膛上。夏侯崇宁顺势搂着她的腰,两人贴得又更近了一些。
夏侯崇宁和灵霄都能够感觉到彼此的呼吸,也能听到对方的心跳,这本来是一幅旖旎的画面,比起早些那一幕,虽然香艳不足,却温馨有余,但他们却无暇往其他方面想,只是抓紧时间在这割得皮肤发疼又散发着阵阵霉味的草垛里养精蓄锐。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有多久,反正灵霄醒过来的时候,天上的景象已经由烈日当空转变成了月朗星稀。蜷缩的姿势令她的腿脚有些发麻,她动了动腿,想要让身体舒服一点。
夏侯崇宁也醒了过来,感受到灵霄在揉腿的动作,说:“既然他们已经搜过这里,就不会再回来了,现在时间也晚了,不会有村民发现我们的存在,你要是觉得难受就把腿伸出去。”
灵霄采纳了他的建议,把腿伸到草垛外面去,整个人立刻就轻松了不少。
轻松过后,灵霄才想起问夏侯崇宁,“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腿没事的?”这个问题她惦记了一整天。
夏侯崇宁回答她,“今天早晨。”临秋餐风露宿的赶过来告诉他的,就是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