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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梦幻般的圣诞夜 (1)

相爱的人到底是如何相守的?

为什么他在我身边,我却感觉不到他爱我?

那果然是个小型的聚会,来参加的大多都是罗马城队的球员以及贾安尼的一些私人朋友。贾安尼非常喜欢在家里招待同伴,意大利人都是好客和热情的,更何况他是队长,经常召集同伴们一起联络感情,他觉得这是自己应尽的责任。

林菁蓝再次看见他时,就是处在这样一个微妙的环境里。她对自己以前见到他时的行为非常的懊恼与后悔。

所以当他走到她面前,对她微笑的时候,她也只能报以紧张的微笑。她觉得自己就像站在漩涡边缘的人一样,既不能脱离危险,可是也不至于真的有危险……

“是我让达尼一定要请你来的。”贾安尼带着一抹看似调皮的笑容,和球场上那个永远一往无前的王者真的是很不一样。但是这样的他,让她不怎么感到害怕和畏惧,反而是亲切的,“因为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问我?”惊奇写在脸上。

“对呀,”他靠近她一点,“你上次送给我的东西是什么?特意为我准备的吗?”

这是一句让她绝对会脸红的话,在花园里照得透亮的灯光下,她不知如何回答。

“怎么不回答?”他审视着她的眼睛,那样奇特的礼物他可是好奇到现在。

在他如此的目光下,她只能吐露真情:“那个是中国结,我们中国的幸运物。我送给你的有个好听的名字叫‘九星连环’,由九个不同的中国结串联成一个大的中国结,代表着九九归一,代表着完整。”

他很认真地听着,表情中流露出浓厚的兴趣,他笑得很天真很开朗,给人非常亲切的感觉。

林菁蓝觉得自己无法把眼光从他身上移开。

而他此刻也正兴味十足地盯着她说:“那么是特意为我买的?”

“不……我是说,不是买的,是我做的。”她感觉到脸颊上的热力。

“我很喜欢,非常喜欢。”他虽然并不了解这件礼物的完整意义,但现在挂在他卧室里的中国结看起来真的非常复杂。

她抬起因为害羞而低下的头再度望着他,腼腆地微笑着,十分高兴他这么说,心情几乎是雀跃的。

“这个……我的意思是这个中国结……”他小心地念着名字,“做起来很难吧?”

“不,”她急忙否认,“不是太难,只要有时间就可以。”天哪,不要再绕着这个话题,要不然她的脸就要变成一个熟透的苹果了,而且这样的她看上去一定很蠢。现在他一定知道她对他有特殊的感情,这可怎么办?她更加惊慌失措!

“喂!”他忽然小声唤她,“和我说话,你可以不用这么紧张,真的。”这个东方女孩真的很有趣,她说话的时候总是喜欢低着头吗?她总是这么害羞吗?还是只有在他面前的时候才会?

“我没有……”她也笑了,“我的确是感到有点紧张,因为你是……你是弗朗西斯科·贾安尼呀。”她声音越来越小,却越来越清晰。

“那没什么……”

“弗兰……”她听见有人在叫他,循着声音来源处,是维吉奥等几个球员,维吉奥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

他们一帮人很快就哄闹着离开,她羡慕地望着他们的背影,不自禁地带着甜美的笑容。她离贾安尼似乎又近了一些,事情的发展比她最美的梦里所能向往的似乎还要好。她本来唯一的目的就是可以远远地看着他,和他在同一个城市里生活,呼吸同样的空气,而现在她居然可以和他如此近距离地谈话,而且不止一次……这感觉的确无法只用美好二字来形容而已……

那一天,菁蓝还认识了弗朗西斯科的妹妹雷欧娜,更巧合的事情是,她们居然在同一所大学里念书。

雷欧娜对中文很感兴趣,请求菁蓝可以教她一些简单的中文,于是两个女孩渐渐成为了好朋友。

到了深秋,意大利的天气开始有点凉。林菁蓝已经开始穿上毛衣。

“圣诞节你准备怎么过?”雷欧娜随口问道。

走在台伯河边上,风吹得更凉了,两个女孩却兴致盎然。

“没什么准备。我们不过圣诞节。”

对方不可置信地摇头,然后慎重地拉着她的手说:“今年圣诞你就跟我们一起过吧!你知道的,圣诞是冬歇期,我哥哥放假,没有比赛。我们家的传统就是在圣诞节那天全家都要聚在一起。不只是我们家,还有阿尔弗、安吉罗尔、埃米凯诺及加布里埃尔……他们全都要来。”

“你常说起的那群从兄弟,表兄弟?”菁蓝开始觉得奇妙了,“意大利人也和我们中国人一样家庭观念很重吗?”

“我们是欧洲人,又不是美国人。”雷欧娜一针见血地指出她头脑里的误区。

“雷欧娜……”菁蓝叫住走在前面的女孩,“你真的非常聪明。我时常在想,你的念头转得实在是太快了,而且总是很正确。”

“就像我知道你喜欢我哥哥一样?”

林菁蓝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和这时的天气一样没有阳光,颜色一如天空的白云。

“这没什么的,全罗马一半的女孩都爱他。所以我要介绍加布里埃尔给你认识,他最像弗朗西斯科,但是他不会让他心爱的女人心碎。你也知道对于弗朗西斯科来说,得到女孩子的心实在太容易,他从不好好珍惜,大家都太宠着他,惯着他。”

“弗朗西斯科也不会让他爱的女人心碎。”她小声地说,可是雷欧娜听见了。

“听着,蓝,这个圣诞你跟我们过。反正你也是一个人,我会介绍我所有的家人给你认识,因为妈妈和我都非常喜欢你。我们希望你可以成为我们家的一员,但是对方绝对不会是我哥哥!他之前和瓦伦蒂娜的事,伤透了我们大家的心。”

可是,这件事谁对谁错还不知道呢,弗朗西斯科应该也有他的痛苦所在。他们分手的那段时间,我从他眼里看见的一定是痛苦没有错。林菁蓝心里这么想着,但是她知道不能说出口。

那个圣诞她会和这一家人一起度过,但是她并不知道这个圣诞将会改变她未来的人生。

“亲爱的,你不需要买礼物。”菲尔丽亚看见这个东方女孩羞红着脸的表情,比起他们意大利人来,蓝实在是太含蓄了。她在这样的环境里怎么适应得了呢?过一会那些捣乱分子们一个个都会来,家里人一大堆不说,而且都是爱玩爱闹的。或者雷欧娜的提议并不是太好的提议,她皱皱眉头,决定到时候再说。

“我没有买很多。其他人我不认识,但是你们的礼物我总是要准备,这些日子你们都那么照顾我。”她没有见过贾安尼的哥哥马克安齐,但是知道他的小女儿很可爱,时常听菲尔丽亚和法里奥(贾安尼的父亲)说起,所以她除了给贾安尼、雷欧娜还有他们的父母买了礼物之外,实在忍不住给可爱的小女孩也买了一件衣服。不过现在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愚蠢,一件对他们来说不怎么昂贵的衣服,又是送给一个不曾谋面的小女孩。

贾安尼就要回来了。他在冬歇期开始后就出去旅行放松。

原本昨天就要回来,但是因为下雪所以被迫滞留一天。很不争气地,她只要一想起他,就觉得面红耳热,觉得非常甜蜜,非常幸福。这种感觉叫什么?暗恋吗?迷恋吗?

她知道许多人会说她迷恋偶像,可就是这样的迷恋让她支撑着每天的生活,并且对未来和人生都充满了希望。她要守着自己这个小小的秘密,待在安静的角落,只要看到他,就是她最大的满足了。

可是她并不知道,当客人们来齐以后,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先是贾安尼各个长辈们热情的拥抱和亲吻,然后就是被那些年轻的男孩女孩给挤得水泄不通,一个家族可以有这么多的人吗?他们家的男孩说实话都很有魅力,也个个能说会道,即使不能和弗朗西斯科相比(这个也可能是她的偏见),不过都是帅小伙!和他们单独相处应该很有趣,但是和一大家子……

林菁蓝今天已经不知道叹了几口气了。热闹的饭桌边上坐满人,食物很丰盛,也很可口,而且在雷欧娜的刻意关照下,她的确非常受那些男孩的照顾,热情得让她抵挡不住。如果是以前,她绝对不会理会意大利人太过热情的方式,她会很小心地离开,而不是坐着和他们闲话家常,还得提防被吃豆腐(在他们看来是很正常的举动,却让她非常的不舒服。)。

菲尔丽亚也忙得没有机会招呼她,贾安尼打来电话说飞机晚点,他下了机直接过来,叫他们不要等他……哎!又叹一口气,贾安尼现在在哪里?外面看上去要下雪的样子,意大利的冬天很冷,每当冬天就让她无法适应,他有穿够衣服吗?

然后她笑自己的傻气,他才不会怕冷呢!

加布里埃尔一直在跟她说些什么,却忽然要过来吻她。林菁蓝被吓坏了,急忙逃开他的身边,引得他哈哈大笑。

“怎么了?”她听见加布里埃尔回头对雷欧娜说。

“她是被你吓坏了,小子,对女孩子要有礼貌一点,知道吗?”

戏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浓重的罗马腔调和调侃的笑意。接着她就感到有人搂住她的腰,吻了吻她的脸颊,不自觉地她掉转身体的方向,对上一双蓝得无法再蓝的眼睛和热情得无法再热情的笑容。她屏息地看着他——贾安尼,他终于回来啦!

“你好呀,东方女孩。”他的声音温暖,目光惊喜地停在她脸上。

她还来不及回答,旋风就向她刮来,当然不是刮向她,而且还把她从中心刮到外围。忽然间,她就觉得这里非常的温暖。那么多人去欢迎他,而且每一个都是爱他和他爱的人,他们都和他热情地拥抱,说着思念的话语,那些声音是爱的声音,所以是最温暖的声音。她发现自己很喜欢他们的表达方式,在这一刻即使对于她来说会使她难堪,但是对于弗朗西斯科来说,却是他最喜欢的。他喜欢和家人在一起的感觉!

忙碌与慌乱伴随着心跳的声音,他们的圣诞晚餐吃得很尽兴。这里也不再让她感到局促不安,因为她终于知道自己的眼睛应该放在什么地方,思想应该围绕在哪里。她知道可能有人会发现她在看他,可能他自己也会发现。但是她没有办法移开视线,她的意志力在他面前等于零,并且不愿意挣扎。

今天不是圣诞夜吗?是奇迹会降临的日子,在这样的节日,她完全放松身心也不想再去刻意伪装什么。而且在那样星光环绕的他面前,谁会不盯着他看呢?谁的视线会离开他的身上呢?

他已经很习惯被人这样注视!这个认知突然闯进脑海,所以他不会在乎、不感到沮丧吗?那怎么可能。

但是这本来就是知道的结果,所以也无须再去唏嘘感慨。只要自己思念着他,并不需要他的任何回报。比起那些在远方爱慕着他的人来说,她已经是非常非常的幸运了!

他们渐渐离开,贾安尼的几个表兄弟一直在逗她说话,可是她明显的心不在焉,还是他们终于对她来自东方失去了兴趣?总之他们到后来就不怎么理睬她了。对于她来说,这当然是最好的。

然后最后一个亲戚也走了,他们要回家等着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很像中国人除夕的晚上,其实人类的许多感情都是共通的。

“来,我们来拆礼物。”雷欧娜终于发现在圣诞树下那么多的礼物。贾安尼哥哥的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也惊喜地冲向礼品堆。

“弗兰,你要休息一下吗?”母亲永远会注意到孩子的需要。

菁蓝也一直看着他,他脸上的确有着疲惫,联赛下个星期就要开始了。冬歇期实在是很短。

“不用,我不累。我要等着拆礼物。”他也两眼放光地看着那一堆东西,孩子气极了,也极吸引人。

她觉得她应该走了,留给他们家人分享的时间,中国虽然没有这样的习俗,但是礼物通常是要和人分享——很亲近的人,才会非常的快乐。于是,她从坐的地方站了起来,“太晚了,我想我该走了,明天还要工作。”她明天还要去图书馆工作。在图书馆工作有太多的好处,她很庆幸自己还可以找到这样的工作,一来可以赚学费,二来也可以为她的稿子查资料。

“你明天还要工作?”说话的是贾安尼,他正从一份礼物中抬起头,好奇地看着她。

“是的。”

“外面可能会下雪。”他沉思地看着她,“我送你。”

她看着他拿着一份礼物站起来,立刻涨红脸,送的时候她可没有想到他会当着她的面拆。

他先是不解地看着她忽然感到窘迫的眼神,继而看看手里的礼物,会意地笑着。

她一直是害羞的女孩,虽然不能理解她害羞的理由,可是她和他认识的其他女孩又是那么的不相同。这似乎——引起他的兴趣?贾安尼自己也不太清楚,他很容易对一个女孩动心,可是又仿佛无法维持得太过长久。他知道这是他的缺点,但有的时候是很难改变的。

她是一个有些神秘的东方女孩,虽然不漂亮,但是眼神总是很清澈,当她用那种带着些纯真的目光认真地看着他时,他会觉得……自己好像是可以主宰她生命的那个人!这种感觉和平时那些会对着他大喊的女孩不一样。那些女孩不是急着讨他的欢心,就是故意吊他的胃口,可是她却只是静静地,毫不尖叫地望着他,眼神清澈里带着对他完全的信任感和恋慕。

“弗朗西斯科,我可以送她。”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妹妹忽然间站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