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不明白:“既然都是为了天下太平,那么乾隆为什么还要下杀手?既然他下杀手了,为什么还要坚持与他们再次会晤?”
他叹道:“年轻人就是这样,他那不叫下杀手,叫试探,他想试探我们的实力,况且我们上次也给他们以重击,那一战,我们虽然说损失惨重,但他们付出的代价更大,我们一共击杀了七十三个人,那些人都是大内一等一的高手,给了他一个警告。如果这次我们都去了,就表示我们还是有着共同语言,如果谁不到场,那说明什么?那不是胆怯,是无信,无信不立,那就面临什么?”
“什么?”
“天下大乱!要不他们要剿灭我们,要不就是我们要造反。”他道:“这是我不愿看到的,也是当权者不愿看到的,这也是天下百姓不愿看到的,我们白莲教可不想当历史的罪人。”
“但是去了又如何?能证明什么?我们很大胆?我们打不死?”
“我们去了就表示我们想要和平。向他们证明他们那一点打击根本没起到一点作用,我们不是没有造反的实力。”
“如果他再来那招呢?”
“他敢再伸手过来,我们就砍掉他的手!以致让他不敢擅动!老老实实地把天下治理好,让盛世延续下去,让老百姓都过好日子。”
我怔了一怔,有些事情虽然还是搞不太懂,但也不好意思问了,只好转移话题:“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
“我们全部都要离开这里吗?”
他点了点头,道:“但看样子鹰王要留下来。”
我问:“小依和哑巴也要与我们一起走么?”
他看了看我,笑了笑,道:“当然,哑巴是一个人,无牵无挂,他人聪明能干,我也挺喜欢他。小依就不用说了,再说,你又舍得她吗?”
我笑了笑。
他点了点头,道:“等这件事过后,我帮你们挑个日子。他是个好姑娘,要珍惜啊!”
我呵呵一笑,虽然向来自认脸皮已经厚到了前无古人的地步,还是有点怯怯的,于是再次转移话题,问:“总坛都有些什么人?您与我说说,也好先熟悉一下。”
他道:“总坛人不多,不过刚去的话,还是有点复杂,教主叫五叶真人,他修行了很久,掌管本教大概有三百年了。”
我惊呼:“三百年?他是神仙?”
他摇了摇头,道:“教主说,世间无神仙,只有人。这世上有了天,人们便以为有了天意,有了天意,人们便以为有了神仙。其实,天地之间,有的,只有人,有了人,才有阴阳,才有因果五行,阴阳五行其实都只活在人的精神里,自有奥妙。”
我问:“既然无神仙,他怎么能活到那么长久的?”
他道:“那是因为他修到了前人没有触摸到的境地。”
我摇了摇头,道:“不懂,有时间请教一下他老人家。”
他笑了笑,道:“请教不请教没有多大的区别,区别只在于你有没有天份。”
“还是不懂。”我摇了摇头,道:“还是说说教里还有那些人吧!”
他道:“教主之下,就是左右双使,其实教中的大小事物,都是由左右使者来处理,教主是非大事不过问,所以我们左右使者又称代教主。”
我问,“您是左使,那右使是哪位呢?”
他道:“右使是风飞扬,他出自西域昆仑派,其轻功和剑法都有独到之处,有时间可以去讨教几招,大有好处,聪儿的剑法能有那么高的境界,也是出于他的指点。”
我点了点头,道:“一定!”
他接着道:“再就是天鹰尸翼四大法王了,天王空相,专研五行之术,人们都说他懂通天术,其实也不是那么神,其实只是看看相,问问姻缘什么的;鹰王独孤明是我们白莲教最有名的医生了,不过杀人不眨眼,以前,他就是专门负责杀人的;再就是尸王游魂他不仅名字吓人,长相更吓人,如果他在街上走一趟的话,那么被他吓死的人是一片一片的倒;最后翼王飞仙,这个我就不多说了,你最熟悉的了,她就是你师姐了。”
我愣了一下,“她丫还是翼王?”
他笑了笑,也跟我玩转移话题,想必师姐那个翼王的位置也来得有水份。他道:“再跟你说说内四外七十一堂,内四堂为青龙堂,堂主墨宫城;白虎堂,堂主关龙玉;朱雀堂,堂主朱雀;玄武堂,堂主刘平之。外七堂分别为:程鹏、冰熊、雪豹、游鸿、蓝狐、青蛇、山鬼七组,这七个堂主要是负责总坛安全的,其中,程鹏,冰熊、雪豹、游鸿四组为攻,蓝狐,青蛇,山鬼三组为守。说到守,就不得不先给你介绍一下白莲教最可怕的一股力量,那就是白莲尸卫。”
我道:“白莲尸卫?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有点可怕了。”
他道:“那是十三个尸体,而且都是历代高人的遗体,他们人活着的时候都是一代枭雄,或是名震一方的绝世高手。他们是白莲教的先辈们收集来经过处理的,尸干化若干年,已经刀枪不入,是用一种很特别的巫术,就是尸王的醒尸决将他们唤醒的。说是尸,但又不是,说不是尸,但又是,他们守着一条通向总坛的要道,而且他们只听教主一个人的控制,如果教主要他们去杀人,放眼天下是没有人能挡得住他们的。”
我道:“如此说来,那总坛不是连苍蝇也难飞进了?”
他道:“差不多,但世事没有绝对,所以我们的守卫一直在不断的调整。”
我哎了一声,道:“我们说了半天,你还没说总坛在哪儿呢?”
他道:“神农顶!”
我问道:“在哪?远不?”
他道:“不远。”
我问:“怎么走?”
他道:“我们出林子上了集镇,采购些物资,购几匹马代步,一天到业州,再一天到信陵,歇一夜,第二天渡江到木鱼镇,这就已经算是到了本教的大门口了,但到总坛还得行一天的山路。”
我道:“还不远?加上骑马都要三四天。”
他笑了笑,道:“只是路不好走而已,如果是在中原,这么远快马一天就到。”
我看看幽幽的山谷,问:“您在这里住了二十年,舍得吗?”
他叹了一声,道:“这一走可能就是永别,但是,人生就是这样,没有什么舍不舍得的?”
经过几天的准备,我们一行人收拾好行装,便依依不舍地离谷而去,留下独孤明一个人独守一群空房。
小依挨着我走,我问:“去不去你们村看看?”
她摇了摇头,道:“不想去,我怕自己会哭。”
我轻轻地括了一下她鼻子,又问哑巴:“你呢?”
哑巴摇头。小依道:“他家就他一个人,无牵无挂,王老先生也跟他说了,他以后也是白莲教的人了,他自己也很乐意。”
我笑了笑,问小依,“有没有给你爸妈写信?你爷爷在他们那儿过得好不?”
小依道:“写了,待会儿到镇上托人捎过去。”
于是,我们绕过了小村,直接去了最近的小镇。
在镇上,找了家靠街的馆子,我们刚刚坐下,王聪儿便按捺不住了,拉着小依要去逛街,老家伙事事依着她,还掏了一大把银票出来,问:“要多少?”
王聪儿哪管多少,上前抢了个干净,我瞧了一下,全是一千两一张的,我的个妈呀!至小也是几万两。我问老家伙道:“你很富呀!全是假的吧?”
老家伙笑了笑,道:“我虽然不是很富,但我就这一个闺女。”
这时,有一个在街角行乞的小女孩,她正看着一个卖油粑粑的阿姨把油锅里炸的黄澄澄的粑粑一个一个地捞起来放在锅沿的架子上,看的眼珠子也不动一下,有一个小男孩瞧见了,掏出两个铜钱买了两个油粑粑,笑嘻嘻地塞了一个在小女孩手里,小女孩乐了,看着小男孩笑得双眼眯成了一条缝,于是,小男孩拉起小女孩的手,走了。
老家伙也看在眼里,他对我道:“看嘛!一个粑粑就给哄走了,我告诉你呀!这养孩子,男孩穷着养,不然不晓得奋斗,女孩富着养,不然人家一个粑粑就哄走了。”
木子又有一旁拍马屁,“这就是人生的经验!花钱也买不到的真理!经典!”
——不过确实也蛮有道理的。
我吁了一口气,好久没到过这热热闹闹的地方逛了,便对木子道:“要不要去逛逛?”
木子当然十八分地赞同,哑巴也在旁边笑嘻嘻地凑热闹。老家伙不耐烦了,“先找个店,我可不是帮你们看行礼的!还有,记得买几匹马回来。”
我道:“好,但您老得给钱,我们可没钱买马。”
他看了看我们,道:“你们没看见我的钱都让我姑娘抢光了吗?还问我呀?自己想办法变通变通。”
变通?有钱叫我变啥都行,没钱能变啥?
我问木子有不?虽然我知道他有也会说没有的。
我问哑巴有不?哑巴从衣服里掏出了几个铜钱,我晕死,那有什么用?买几条马毛都不够。
不管了,吃了点东西,找了家店,便去街上遛达,留下老家伙一个人独守空房。
走上大街,迎面扑来的是一种久违的气息,“自在,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木子吐了一口气,迎风高呼:“舒坦!”
这会儿,一个卖小玩意儿的小地摊我们都要瞅半天,想当年混大街时,我们只有在收保护费时才光顾这样的小地摊儿。小镇的街道不宽,集市也不大,一会儿便逛了一圈,在街头一个大户人家门口,我们碰到师姐和小依,她俩一人手上逮了几大串冰糖葫芦,正在调戏几个玩泥巴的小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