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励志有一种距离叫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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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埙——情感的另一种表达

也许今生很难有机会碰到那个吹埙的人,我仍要留住泪水,如果可以我会在他吹埙时毫无节制地流淌。这个想法,是我在查辞海过程中无意翻到了埙。我并非对埙情有独衷,只是无法忘了那个在电视或电影里吹埙的老人。

埙,古代吹奏乐器。陶治,又称陶埙,也有用石、骨、象牙制成的。有球状和椭圆形数种,音孔一至三五个不等,现代的埙有音孔五六个。辞海说。现实生活中我没有亲眼目睹,也不觉得陌生。它是泥土烧治的,我出生在乡村,泥土是我记忆最深刻的事物,我不止在一首诗中写过,“远方的远不是距离/老家的每一条土路/都在伸身向我的喘息”(《老家》)“以一棵庄稼的姿式/站在泥土的****/突然感到一种东西/在体内涌动/使我通体透明/希望张开喉咙/醮满深情地歌唱”(《走进田野》)“在乡下出生在泥土中长大/我一直不敢说自己是土地的主人/常年穿行在都市的街道/我只能说自己是土地的儿子”(《麦地》)。

我一直认为自己是泥做的,当然这并不仅仅因为有过女娲抟土造人的故事,我们一生不是都在向土地索要着么?人在索取的时候除了对自己的父母,还能对谁如此义无反顾?

我小时候玩过泥哨儿,辞海的解释让我与埙的距离又近了许多。埙变声的音孔比泥哨多,声音也比泥哨儿动听,在听到埙的吹奏之前,我一度认为泥哨儿是土做的乐器中最好的音乐。

第一次听到埙是在当兵之后,记不清是哪部影片或电视中,我真的不该忽略它。我知道自己情感真挚,却生性粗疏。同样我也不是会为某些原因,而蓄意纽结自己现实生活的人。我当过兵,当兵的人最重真实与勇敢面对。

吹埙的老人,有张紫铜色的脸,脸上纵横着一道道沟壑。我清楚地记着那张脸,它像我那些生活在乡村的父老乡亲。埙,椭圆形,他双手捧着。是的,他用合拢的双手捧着,中指、食指、无名指分别堵住改变音调的音孔。

又红又大的夕阳似乎就在老人的背后,一切显得神圣而遥远。老人紧闭双目,瘦长的手上,暴起的青筋一根根历历在目。漫漶的火烧云在西天涌动,头顶上空的颜色像水晶。几间黄泥垒成土屋,顶上缮着厚厚的茅草,土夯的院墙有些斑驳,看上去饱有年头。靠院墙是玉米秸搭就的半露着天的厨房,另一半躺着黄色的老牛,门边上卧着年事已高老黑狗,有精无力地耷拉着脑袋。我没有看到其他的人,没有听到其他的动静,院外不远处是三两个跳绳子小孩,和听埙的中年人,他们的衣服并不鲜亮,表情却很真实。

埙声低沉、凝重,有种苍凉,有种让时间深邃的感觉。我的眼里突然有种酸意,不知何时老人鼻梁的两侧竟流过了泪水,湿湿的印迹在夕辉里显得格外光亮,有种异样的色彩。老人为何落泪,我在后来没听他说起。我渴望知道更多东西,想象着一个个与埙有关的故事,又一个个推翻,老人吹埙的姿势让我所有的语言失去生动。

吹埙老人最后怎么样,没人说,我也无法问,我仍得感谢老人,他什么也没说,反而让我记忆更为深刻。很多时候事情的结局并不完美,就像人生存在着的无奈与变故。然而正是因为没有完美,人们才会充满对完美生活的向往,才会不懈地努力。

朋友说的许是对的,他说:“音乐感动的远不是一个人的心灵,就像流水不会只流过一个村庄。”

埙,低沉、幽远、深邃、动人,像情感的另一种表达。在埙中,我看到了更多的东西,残缺而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