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尘只感觉脑门一热,也不知道是何物,滚烫的液体浸润了她凌乱的黑发,但轻尘看不到岩止的表情,他也不会让她看的,轻尘被岩止那一句话说得心里一涩,又是一暖,那异样的感觉连她自己也说不清。
她缓缓地抬起了手,主动地圈住了岩止的腰,将自己的身子挨紧了他一些,脸也埋在岩止的怀里,嗡嗡地说着:“我不舍得离开你。”
岩止的身子也因为轻尘这话微微一僵,轻尘的个性木讷,又寡言少语,从来没说过这样让人心悸的话,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那细细的声音可不就是她的,那样的千真万确,显然不是错觉。
轻尘不知道岩止僵直的身子是因为听了她的话而太过欣悦所致,还当他仍然心有余悸,便红着脸,喉咙有些发哽,但还是想要安慰岩止:“岩止,我好想你,感觉像是几个月几年甚至是几十年没见到你了,我是不是差点就回不来了,想到这个我就害怕。”
呼吸着岩止怀里的空气,轻尘这才有了些实在感,自己的确……回来了吧?
岩止还是没说话,轻尘这下纳闷了,怎么说岩止也是一代君主,驰骋大漠的霸主,没理由胆子那么小啊,但转念一想,这样的惊吓也不是谁都能经得起的,即使是岩止,也到底是一个血肉之躯,想到这轻尘便又心疼不已了,可心中却没来由地感到暖流阵阵,这世间,除了岩止,还有谁会因为害怕失去她而如此惊慌失措呢?
轻尘不禁抱得岩止更紧了一些,原本没什么力气的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心中流淌过的那道暖流所致,竟然恢复了一些力气,精神也好了一些,娇弱的身子几乎是贴着岩止的,要和他融为一体。
“岩止,我好喜欢你。”轻尘一字字吐出来,自己却率先脸红心跳了,她的声音越说越小,但每说出一个字,却好似也暖了自己的心窝似的:“爹爹和娘亲就在我面前,可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回到岩止你的身边,我舍不得你,我好喜欢,好喜欢你……”
听得一声低笑,轻尘便知自己上当了,岩止只不过是要唬自己多说些好听的话,她在这说得面红耳赤,岩止却顺势一声不吭,轻尘一下子就恼羞成怒起来,一推便要让自己离岩止远些,可手上还没用力就被岩止给牢牢抓住了,别说现在一点力气也用不上了,就是平时精神极好,她也不能撼动岩止分毫。
“你……”轻尘又羞又恼,竟然使得原本苍白的小脸恢复了些血色。
岩止见轻尘变了脸色,不由得有些失望,这丫头从来不曾像今日这样,说的每一句话都暖到了他的心窝里,可现在她却羞恼起来不肯再说那些话了,岩止心疼轻尘的身子弱,又被那小子折腾得差点连命都没了,不忍继续捉弄她,只好埋了首用下巴磨蹭她的额头:“让你吃苦了,夫人。”
话里缠绵悱恻着疼惜和爱意,让人怦然心动,他的眼睛太过深邃了,像暗夜绽放的罂粟,会迷人的心智,危险得让人沉醉。
岩止这话一出,轻尘原本还想再说什么,却只能半张嘴,水润的黑眸忽闪忽闪着,流光溢彩,原本苍白的小脸也因为刚才的羞恼而微微泛红,她惊讶地睁着眼睛凝视着岩止微微向上翘起的漂亮唇角,好像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般,他唤她……夫人?
就如同他并非一个草原帝国的王,她也不是王的妃子,二人就是山野闲人一般,抛却一切,只是一对再寻常不过的夫妻罢了。
“岩止,你……”轻尘埋下了头:“不准那样看我。”
轻尘顿时又是羞又是恼,他为何要拿那样蛊惑人心的眼睛看着她,以前她觉得岩止是个看似优雅实则冷漠残酷的人,如今她算是知道了,岩止还有这般做妖孽的本事,他眉目俊逸,唇角轻扬,眼神邪肆温柔,好像整个人被一层莫测的神秘光彩所笼罩了,会让人的心跳紊乱。
感觉轻尘的精神的确是好了许多,岩止才敢逗弄逗弄她,却也不敢让她的身子乱动,免得又扯到了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伤口,只好紧紧抱着她,可这一抱,却让自己浑身燥热起来,岩止深知没有几个月,自己是碰不得她了,也只能轻咳几声,安抚道:“你的身子还弱着,老老实实地歇着。”
轻尘眨了眨眼睛,便知岩止有古怪,他浑身发烫,莫不是自己死里逃生了,反倒累倒了他不成?
“岩止,今日西殿里的大夫都走了吗?”
轻尘冷不丁地问出了声,倒是把岩止吓得眉间一拧,松开了些轻尘,仔细看着她:“又犯疼了吗?玉如阿妈是说过,你……不过才十六,身子小,孩子能出来不容易,伤口比寻常女人大了一些,是会疼上十天半个月。你若觉得疼,我现在就让玉如阿妈来看看你。”
说罢,岩止便要起身,却被轻尘给拉住了,十六并不算小,莫说在中原了,就是在西域,女人到了这年纪也通常是孩子的母亲了,只不过自己因为这样那样的缘故,原本算好的身子的确是弱了一些,那孩子也怪能折腾的,这才差点要了她半条命,但岩止的确是给她用了所有能用的好药,这点疼还不至于耐不住。
轻尘把岩止给拉了回来,岩止微微眯了眯眼睛,不知道这丫头在搞什么名堂,却见轻尘还是趴在她的怀里,反倒把自己的小手贴在了岩止的额头上:“我没事,可你浑身烫得很。”
岩止被轻尘说得一愣,当即将轻尘抱紧了一些,把她的手给抓了回来,声音有些暗哑:“我能有什么事,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