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伟的物什没有完全烧完,还留着一床被子。
事情是这样的。我调出监室时,韩伟说,实在是没办法,大学生,我刑期长,被子不能送你。凭这句话,韩伟的佛学修为还有待提高。(之后会说到)孙伟在一边听见,他说,大学生,我给你。
说着,掀开被罩,呼一声抽出一床薄被。用力过猛,码放整齐的被子塌下来,扑通一声,跌满通铺。用心学佛,不如一念之善。我觉得孙伟还不算太坏,如果我能决定的话,为此酌情可以让他晚死一天。
下监狱以后,次年来春,监狱放假,得空拆洗被子。我拾掇出那床被子,挑开线头,拆掉被罩在晾衣场晒。被子里跌出许多纸片,落满一地。纸片泛黄,看日期,写在19年前。每张纸片上,都有短短几个字。比如,宝宝今天蹬腿,很凶啊。宝宝今天第一次放屁。今天宝宝开口喊妈......我大概明白,这些纸片,记述了孙伟由一粒精虫衍变成人,直到断奶的过程。
晒被子的地方,原本是一片墓地,上面栽满万年青,种上草皮。一地的纸片,没来及收完,一阵风刮来,吹得晒衣场到处都是。我担心卫生组维纪看见,罚我扫地,或者扣减刑分,赶紧溜走。被套里面,还衬着一整块被单,上面密密麻麻写满 "爱"字,字有蓝黑两种颜色,大概是孙伟父母两人同时写的。
我忽然明白,孙伟当时怎么会有那么多被子。为了串供,有人在内裤,衣服领子里写下短话,送进看守所。孙伟父母肯定是在多方打听之后,为了加塞内容,才频繁送被子。
下监狱以后,要做很重的体力活,每天都弄一身臭汗,出工囚服通常不能及时洗,反复的穿。洗澡之后,只好光身子钻进被窝,因此养成裸睡的习惯。因为走火,也可能是****之后,处理得不干净,那块被单上绘满地图,这让我觉得罪恶深重。
孙伟曾经强迫过我给他捏脚,因此我咒他死掉,同时,口出妄语,对其母不敬,这也让我觉得自己罪不可恕。我把那被单洗得干净,戒掉****的毛病。这床被子,现在仍在监狱里。
孙伟强迫我给他捏脚,是这样的一回事情。
小陕西调走后,当天中午,调来一个人,进到门里,直坐到通铺上。张三听见监门响,回监室里,见到那人,立刻弯下腰来,伟哥,你怎么回来了?叫伟哥的,并不搭理他。
张三把他铺盖收进来,就势在通铺上铺好,仔细把床单抚平。那人躺下,坦然睡了。张三回到风场里,满面春风,交代说,伟哥回来了,正睡觉,你们听好喽,不要乱吵吵。然后,坐在风门的铁轨上把守,要把声音堵在监室外。
这叫伟哥的,像是出闺前的新娘,不到时辰,不许观望。下午饭时,才见得其人。伟哥姓韩,丢给张三一包烟,说是见面礼,让张三分着抽。说话的,全是谢谢。不一会,房间里烟火缭绕,
韩伟带来一包烟,同时带来一个习惯。饭后觉前,要找人给自己捏脚。韩伟跟张三说,问问,有没有做过这个营生的。张三传话下来,小安徽说,自己以前在澡堂里干过。韩伟问,会按摩吗?安徽说,懂点,没吃过猪肉,总闻过猪肉香。
韩伟闭眼假寐,让他坐自己脚头捏脚。承小安徽的话,那么他手底下,捏的是猪蹄。小安徽一边捏脚,一边朝前蹭蹭身子套近乎说笑,屁股挪到韩伟身底的毯子上。韩伟登时睁开眼一脚把他踹下通铺。小安徽扑通一声,跌在地上。
张三不明白情况,急忙走近前,掌掴小安徽。韩伟说,这****养的不行,身上邋遢。小安徽满脸委屈,韩伟把手里抽了一半的烟,扔给小安徽。张三说,赏你的,还不谢?小安徽弯腰双手接过,直点头,谢谢伟哥。张三又喊林小。
林小十七八岁,皮肤白净。经过小安徽的调教,林小学得很快。饭后觉前,林小把韩伟的铺位理好,在他脚边坐定。三天后,林小垫着一块白布,骑在伟哥身上按摩,花样频出,周到细致。韩伟去厕所时,林小要拿着手卷纸,侯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