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华颜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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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新房头

张建军调走后,并没有经济犯调进来。之前,张建军是房头,现在这个位子空了,黄警就找谢国辉谈话。谢国辉坐定以后,黄警抽出一根烟给他,递给他打火机,让他管房。谢国辉说,这个位子我可做不了。

黄警说,怎么做不了。谢国辉说,黄警,你这么多年狱政经验,一定知道,房里没有零花。黄警说,现在政策紧张,经济犯罪越来越少,先忍耐一下。黄警平掌下压,要平复土匪怨气。谢国辉吐口烟说,我戴这个镣,不知道哪天就上路,还忍耐个鸟。

黄警也跟着着急,巴不得立刻有人贪污犯罪,逮捕进来。黄警说,生活上,我帮不了你。思想上有问题可以向我汇报。不,跟我吹吹风。谢国辉说,我思想没有问题。黄警把烟丢在老虎凳上,说,那好,烟拿去抽,不要带头挑事。谢国辉没有接那包烟。他说,吃人嘴短,再说,抽了这包烟,我要受多久的穷,谁知道?

中午,黄警到风门口训话。抢劫犯,你来管房。抢劫犯面露难色,尖着嗓子说,黄警,我没能力,干不了。黄警问一个诈骗犯。诈骗犯嗯嗯唧唧,不敢说不当,也不敢说当。黄警说,就这么定了。

诈骗犯管房,当真起到领导作用,事无巨细,亲力亲为。比如,抢劫犯喊,房头,过来抹通铺。****妈,当房头了,不抹地板怎么行。诈骗犯小步三颠跑来,打水抹通铺。闲时打牌,输了要罚喝水。诈骗犯站在一边,负责打水,点烟对火。

抢劫犯喝水时直喊,房头,妈的,这杯子有尿味。你干得什么好事!诈骗犯不敢讲话,接过杯子,赶紧用热水泡,洗得干干净净。

第二天早上,直到做工时间,抢劫犯仍然卧床不起,对话机里大喊起床。抢劫犯翻身蒙头,接着睡。值班警察在巡逻道上喊,哪个是房头,把他拉起来。诈骗犯站在通铺边,用手戳抢劫犯被单角,明哥,起床了。明哥,警察喊你起床。

巡逻警察喊,乖乖!还明哥!抢劫犯一听,露出头来,警察哥哥,文明管理不?怎么说话呢?警察一愣,脸上变色,口音夹着京片子。你不文明改造,我就不文明管理!抢劫犯揉眼,我肚子疼,可不是故意赖床。我们房头知道,我喝水多啦。诈骗犯在一边直点头。

警察气呼呼打开风门,进到监室里,哗一下揭开抢劫犯被单。抢劫犯的小和尚,直撅撅对着他,趾高气昂。警察脸上干巴巴的,又把被单盖上,大概是被小和尚的气势吓倒。快起床,象什么话!有病找医生去。

黄警上班后,见抢劫犯在门口闷坐,问他为什么不干活?抢劫犯说不舒服。黄警说,等医生来了看病,先干活。抢劫犯一听,蹭地跳起来,****妈!端盆水扑啦泼到原料上。沾水的料子,拉不出纱,全成废品。黄警扒住风门,咆哮说,你骂谁?

生病了还要做工,****文明管理!文明管理就是****!老子这个罪,冲无期徒刑来的。你给老子减刑不?你给老子多少钱?大学生卵泡都拉出血啦,没赔上二十块。黄警说,这是规定。抢劫犯一挥手,我不管什么规定,哪个规定的,让他来跟我讲。

黄警脸气得铁青,无奈文明管理。他转身走开,不一会,拉一个警察来。这个警察肩章上多了一个杠,清瘦,一文眼镜,很儒雅。黄警介绍说,这是所长,姓金。抢劫犯说,警察好。什么警察,叫所长。抢劫犯一撇嘴,官再大,不还是个警察?脱了这身警服,未必有我这鸟样。叫他警察,丢他身份?

黄警再要说话,金所手一抬,把争吵压下来,双手背在身后,说,跟我说说,什么问题?抢劫犯挺起胸,我今天不舒服,黄警还逼我干活?还让人活不?我得问问,什么是文明管理?

黄警要张口讲话,金所长又制止他。年轻人,蚂蚁还知道偷生,就这点事情,要死要活?抢劫犯说,我不就是蚂蚁吗?想踩就踩,横竖我就这样,我等着法院踩我到无期徒刑,踩死才痛快。

金所长不说话,背手走了。黄警松了口气,说,那好,就带镣吧。黄警脸上一笑,你小子冥顽,可不是我思想工作不到位,二十块钱奖金在账上挂稳啦。

抢劫犯带着猪脚镣提审,检察官见他带镣,张明博,违反监规纪律啦。抢劫犯说,不说这个,我要检举个案子,你们受理不?检察官一听,来了精神,你说。我要检举看守所虐待犯人,你们受理不?怎么虐待?我生病啦,他们还让我干活,我跟他们讲道理,他们就给我带镣。这是虐待不?检察官低头翻卷宗,说你的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