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华颜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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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计谋

黄警说我们不勤奋排尿,导致沼气池能量不足,所以没有早饭吃。刘小小因此造反,戴了猪脚镣。以后,彻底成了流氓,成天价跟谢国辉,抢劫犯打牌,不但不勤奋排尿,黄警派下的纱,就没再拉过。

这样做的后果是,我们只能喝稀饭,眼睁睁看张建军吧唧嘴巴。谢国辉说,流氓不勤奋,好人都得撑死。

这天,谢国辉打牌时,跟抢劫犯商量。监室里没钱,打饭黄姐都不愿来。这样干耗下去,迟早看不到黄姐的奶子,要想办法。(黄姐因为工作出众,所领导委派她全权负责大伙房。黄姐换衣服的频率大为增加,奶子露得越来越多。)

抢劫犯恨恨地说,有什么办法,外面的人全死光了。谢国辉说,外面也不容易,我判这个刑以后,就交代家里不要送钱。进来这么久,一直在耗粮仓。抢劫犯说,还能再抢吗?我可不去陪艾滋病。

谢国辉说,文明管理,得文明着来。不用拳头,用脑袋。我笑说,软暴力。谢国辉说,大学生说的对。张建军是铁公鸡,也没有几两油水,拔不出什么鸟毛。得弄他走,换个经济犯来。抢劫犯说,你说,怎么办?谢国辉说,明个我们也到风场吃饭。

第二天中午,张建军买了一份土豆炒肉,蹲在风场吧唧嘴巴。抢劫犯打好饭,放在风门口,吆喝谢国辉出来。谢国辉好象闺女出嫁,羞答答磨蹭很久。进了风场,到洗碗池旁,嘴里说,咦?我勺子呢?谢国辉上上下下把洗碗池找遍,就是不见。一边找,一边嘟哝,渐渐就来火气,拖着脚镣,站在监门口,对里面的人喊,妈个逼,都给我出来!

里面的几个,放下饭盒,溜着风门出来,靠墙蹲好。谢国辉说,****妈,老子吃饭勺子哪去了?****的!共产党都不断老子粮,你们嫌老子命长是不是?谢国辉挨个掌掴。那几个浑身抖若筛糠,都说不知道,整个早上在里面打牌,没到风场来过。

谢国辉气得浑身发抖,对着洗碗池边的尿桶,飞起一脚。谢国辉脚上带镣,脚叉不开,但这一脚力道不小,塑料桶立刻稀巴烂,四处横飞。所里改建以后,挖了化粪池,这桶专门收集人尿,小劳改每天定时来收。监规纪律因此多出一项,土匪们的尿,必须尿在桶里。可见,这监规纪律,简直无孔不入。

桶里的尿泼了一地。刚好有块桶片,径直飞进张建军的土豆炒肉里。当然,这块桶片必须飞进土豆炒肉,假如桶片不飞进土豆炒肉里,就有另外的可能,土豆炒肉会被踢飞进尿桶,或者,满桶的尿泼进土豆炒肉。

前面说过,张建军挨了抢劫犯的教训,不搭理人。谢国辉掌掴那几个,他仍然兀自吧唧嘴巴。尿桶片飞进土豆炒肉后,张建军孤僻症完全康复,饭碗一丢,脸上又升腾起杀气,谢国辉,你想干什么?

老子勺子呢?

我怎么知道!

整个早上就你一人在风场,你不知道,哪个知道?

反正我没见到!

谢国辉忽然急走两步,一伸手,逮住张建军裆下。谢国辉后来说,那****的,两个蛋又大又硬,象两个铁球,我一搓,能听见声响。张建军立刻脚尖着地,直抽冷气。他大喊,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谢国辉当然知道不是他干的,但是他不松手,拿另一只胳膊肘子,直捣张建军的脸。

张建军脸上旧伤没好,不一会,被捣得满脸是血,哀嚎惨叫。那几个靠墙蹲的,吓得头埋进膝盖,象鸵鸟。

抢劫犯忽然扒住风门大叫,救命啊救命啊,叫声惨烈,象被破膛的猪。两个值班警察,急忙提警棍跑过来,在风门口大喊,住手。谢国辉当然没停手,打架碰上劝架的,只会越打越猛。张建军见了警察,哀号不止,大喊救命,声音渐小,充满绝望。

死刑犯打人,非同小可。一个警察拿警棍不停砸铁门。另一个到值班室拉响警报,拿上监门钥匙,同时挎上微冲,开门冲进监室,大喊,全部抱头蹲下。谢国辉这才松开逮住张建军的手,蹲到墙角边。张建军一身肥肉,顿时扑通一声,瘫在地上。警察用枪抵住谢国辉的脑袋。三个小劳改进风场里,把张建军抬出监室。

黄警逐个调查事情起因。抢劫犯说,呀,黄警,可吓坏我了,幸亏我把头埋在膝盖里,什么都没看见。我怕溅一身血,只听砰砰闷响,张建军鬼哭狼嚎。关键时刻,我在风门喊救命,黄警,我这可是立功表现。我要抽烟。

黄警问我,他说,你是大学生,觉悟高,分析一下,说清事情起因。早先,我因为刮胡刀片的事,对张建军有成见。这时候,我已经是个流氓,而且有点文化,我做了如下论述,我说,勺子本来是存在的,不会凭空消失掉。假如本来不存在,或者凭空消失,就有悖于唯物主义。所以,一定有人做了违背唯物主义的事。

回到监室里,我把跟黄警的对话,对谢国辉说。谢国辉大概没听懂,他对剩下的几个人说,张建军不走,你们不会好过,都学着大学生讲话。

于是,后面每个人,口供一致,即头都埋进膝盖,谢国辉的勺子不会轻易飞掉。既然张建军挨了打,肯定是他干的。

经过调查,黄警得出认定,张建军私藏死刑犯谢国辉的勺子,图谋不轨,调到严管房反省,顺带陪艾滋病犯寿终。抢劫犯听到这消息,直拍大腿,张建军跟艾滋病同房,这两人绝配。谢国辉说,张建军现在卵泡肿大象羊奶,艾滋病犯肯定当他自己人。

强奸犯问,那东西会不会碎掉。谢国辉说,我家世代行医,我使了阴功,力道拿捏得准,没有内伤。张建军调走后,包裹袋里的香烟日用品悉数被截留。张建军找黄警要,监室里的都说没有。

当然,这又是一个头埋膝盖以及勺子飞掉的类似问题。于是,黄警得出结论,张建军不思悔改,仍然无事生非,关严管到下监狱为止。

张建军的伤情,所里开出诊断单,没有什么东西碎掉的字样。脸上虽然血肉模糊,但只是眼睑破裂,破皮轻伤。假如逢着领导检查,那么根本就从来没受过伤。

张建军的脸,原先涂了一层黄药水,这一回去医务室,药水赶巧用完,只好用紫药水消炎,满脸涂得乌黑,吓得艾滋病犯晚上不敢睡觉,半夜梦醒,疑心黑无常提前索命。

谢国辉殴打同犯,影响极坏,所里经过考虑,没有关他严管去陪艾滋病犯,担心艾滋病犯提前寿终。以前,被判处死刑的罪犯,在终审裁定之后,执行通知书下达之前,要被大字铐在床铺上等死。现在,黄警只能把谢国辉单手挂在风门上。

后来我想,抢劫犯当时大喊救命,是有预谋的,象是商业炒作,制造轰动效应。果然也引来了投资。不久,风场里安装了摄像头,监室里也装上对话机。这两样物什,可以解决如下问题,第一,勺子的存在与否以及如何不翼而飞。第二,鬼哭狼嚎喊救命,实在大煞风景。即使性命攸关,也要仪态万千,按对话机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