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誓言
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衣,仿佛燃烧的红色曼陀罗,火一般蔓延开来。
昔日那名笑得如同阳光般灿烂的女子,满面惨白地躺在他的怀中,嘴角噙着一抹绝望而又惨淡的微笑。
“白大哥,我要你发誓,发誓这辈子绝不会爱上其他女人!”
那一剑,几乎贯穿了她的胸膛。那究竟是怎样一种绝望与心痛,竟让一名弱质女子有勇气一剑刺穿自己的心口?
他轻闭上眼,除了满心无言的内疚与歉意,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做些什么。
终究,是他伤害了她!
“好,我发誓。”
……
如果你违背了的誓言,你所爱的女人将会死在你的面前,让你痛不欲生。
白大哥,不要怪我,是你逼我的。你不爱我,不是吗?但我怕你把我忘记了,真的很怕——所以我只能用这个方法,就算你恨我,也是好的,至少,你记住我了……
……
云小玉喜欢白昭宣,白昭宣也喜欢云小玉,这就够了!
铁公鸡,你也不要再藏了好不好?
……
她死了!
我说,她死了!
……
原来,他真是不可以爱人的!
原来,他又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原来,白昭宣只是白昭宣,仅仅只能一个人!
……
床上的人儿此时紧紧闭着双眸,他已看不见平日里那份淘气顽皮的灵动,呈现在眼前的,只有一份死寂的苍白。
小丫头!
强压下胸中翻腾的气血,白昭宣回过头,就看见了凤筠豪那双略带沉痛的眼睛。
凤筠豪很少有不笑的时候,也许,对他来说,这个世上并没有什么难得倒他的事。
他学不来凤筠豪的潇洒脱,可能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在作茧自缚。
但作茧自缚又何妨?
至少,他所爱的人还可以好好地活着。
“放心吧,她还活着。只是沉睡了。”
“我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白昭宣疲累地微皱了皱双眉,神色却已很平静,静如死灰。
那万念俱灰的神色,让凤筠豪心头一沉,厉声道:“铁公鸡,如果你想要一副毒药,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但我为那个小丫头感到悲哀,她的牺牲算是白费了。”
“她是为了救我吗?”白昭宣微低眉眼,使人看不清眼中所藏的情绪。
“是,她是为了救你。但她出事,只是个意外!”凤筠豪的脸上竟浮现出一抹从未有过的懊悔,“那只是一个意外!”
十三天前……
因缺那一味药引,凤筠豪一直很头痛。
这世上要找一味跟玉灵果差不多药性的至寒药草,真是千金难求!但他万万料不到的是,云小玉竟跟他说,用她的血就可以做药引……
“你的血真的可以吗?”凰家堡大厅内,凤筠豪略带疑惑地看了眼一脸神秘的云小玉。
“怎么,不信我的血至阴至寒吗?”云小玉双手一撑,坐上客厅的茶几,优哉游哉地晃着小脚丫。
凤筠豪摇了摇头,“你这个疯丫头,这里没椅子给你坐吗?”
云小玉唇角微微一勾,扯出一抹明亮而孩子气的笑容,“我觉得坐你家的茶几比较舒服。”
今天她心情好得很,不想跟这个奸商计较。
“我听我老爹说,我小时候得了一种怪异的热病,浑身像火烧一样,后来老爹不知找了什么至阴至寒的奇珍异果给我服下,服了将近十年,才解了那病症。”
凤筠豪轻笑,“果然不愧是毒王的女儿,竟是服毒长大的。”
云小玉双眸一瞪,“你以为服毒很好玩吗?改天我也拿副毒药给你试试。”
“敬谢不敏。”凤筠豪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不过你这疯丫头倒真是那铁公鸡的救星。”
“那是当然。”云小玉哼了会不知名的小曲,顿了顿,又问道,“大奸商,你真治得好那只笨公鸡吗?”
凤筠豪端起桌上的热茶啜了口,“怎么,不信我?”
云小玉微哼了声,不过依然老实道:“你这个奸商还是有些本事的。”
凤筠豪笑了笑,“你这个疯丫头真要放血,可要想清楚了。”
云小玉淡淡扫了他一眼,“我都不怕了,你这个奸商怕什么?”
“我怕你这小丫头会痛晕过去。”
“这点小痛难得倒我云小玉吗?”云小玉从茶几上跳了下来,“奸商,那我们现在开始。救人如救火。”
接下来的放血过程,一切似乎都进行得很顺利。
凤筠豪很佩服云小玉的勇气,在放血的过程中,她虽有些害怕,却哼也未哼一声。
将云小玉腕上的伤口包扎好,凤筠豪抬头看了眼那张略显苍白的小脸,笑道:“你这个疯丫头嘴巴倒蛮硬的,没见你哼一声。”
云小玉朝他皱了皱眉,“我才不要你这个奸商看笑话。”
说话间,迎面一阵清香飘了过来,云小玉疑惑地嗅了嗅,“这是什么味道?”
“紫昙花。”凤筠豪的手上正拿着一朵看起来很普通的淡紫色小花。
“紫昙花?”云小玉看了眼那朵花,“没听说过。”
“这是种罕见的毒花,你爹或许知道。”
云小玉小小地打了呵欠,状似有些疲惫,“也许吧!这花也是你用来做药的?”
凤筠豪点了点头,“这花至阴至寒,正好可以用来做药。”
看着凤筠豪将一样样知名的、不知名的奇珍异果放进丹炉里,云小玉好奇地问:“大奸商,这次你用了很多珍贵药材吧?岂不是血本无归?”
凤筠豪轻轻一笑,“我从不做亏本生意。小丫头,你不要忘记你曾答应过我什么。”
云小玉闻言白了他一眼,狡黠一笑,“大奸商就是大奸商。只要你治得好那只铁公鸡,一切都好商量。”
“小丫头现在倒懂得跟我来这一套了。”凤筠豪不以为意地看了云小玉一眼,“你走不走得动?我要开始炼药了。”
“我去看铁公鸡。”云小玉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忽然觉得一阵头晕,不禁又坐了下来。
“你这个疯丫头,不行了吧?”凤筠豪笑着探出手,正要为她把脉,却见云小玉又站了起来。
“没事,我去铁公鸡那里了。”
看着云小玉略带踉跄的身影,凤筠豪摇了摇头,只以为她是失血头晕,也不在意,继续专心炼药。
但他不知道,这一次大意,几乎让他遗憾终身……
房间里,一片寂静。
淡淡的阳光洒入,带来了一室的暖意。
春天已经到了!
窗外,那粉红娇嫩的桃花开得已是越发茂盛。
寂静的床边,云小玉满目温柔地看着依然昏睡中的白昭宣,纤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他银白的长发。
“铁公鸡,现在你的血里也会混着我的血了,这样,我们两个算不算一体了?”微微一笑,她将那缕绕在她指间的发又轻轻地撂至他的耳后,“你一回,你是跑不掉了。说好了,不准再藏起来,你一定要说话算话。”
历经艰辛,这只笨公鸡终于开窍了呢!这就叫做皇天不负有心人吧?
等这只铁公鸡醒了之后,她一定要拉着他到处去游山玩水,快乐逍遥。
伸手掩唇,又打了个小小呵欠,她甩了甩有些昏眩的脑袋,自语道:“奇怪,我怎么会这么累啊?失一点点血,也不应该会这样?”
紧紧握住白昭宣略显冰冷的手,云小玉满是倦意地将头轻靠着床。
可能是太累了。
闭眼休息一下就好。
“铁公鸡,你醒来的时候,看到的第一个人,一定要是我。”云小玉轻叹了口气,带着微笑,轻轻闭上了双眸。
但她并不知道,自己这一闭眼,竟再也没有睁开。
原来,她真的是因他而出事。白昭宣沉重地闭上了双眼。
“其实,这并不是你的错。”凤筠豪叹了口气,“那天,小玉沉睡过去后,我一直查不出病因。因为单单放血,不可能会造成长期昏睡。所以,我派人将云游四海的云前辈找了出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丫头闻不得紫昙花的香味。她自小服的寒毒中有一种草,叫涧月草,这种草跟紫昙花刚好相生相克。服食过涧月草的人,如果闻了紫昙花的香味,便会长期昏睡。”
白昭宣闻言睁开了眼,正要询问,却听凤筠豪又道:“虽然我用小玉的血和涧月草一起炼药,但紫昙花花香里的毒素刚好忌火,我将紫昙花放进药炉后,它里面的毒素便已经化解了,所以,你现在没事。”
白昭宣凄凉一笑,他没事了,却换成了小玉有事!他宁愿有事的人是自己!
“她会醒吗?”白昭宣紧紧握着云小玉冰冷的小手。
“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凤筠豪沉重地叹了口气,“我已经无能无力了。”
“就连你也无能为力了吗?”白昭宣沉默,低头望着依然昏睡的云小玉,凄然一笑。
果然是天意弄人!
小丫头,若是当初你不要这么执着,一切便不会演变至今天这种局面!
心中猛地一痛,白昭宣忽然弯腰轻轻抱起了床上昏睡的人儿。
“昭宣。”凤筠豪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
也罢,此时昭宣心中的痛就如同当年自己以为要失去欣亦时一样,他明白也了解。
紧紧抱着云小玉,白昭宣深深凝视着那张苍白死寂的小脸,“这小丫头睡了这么多天,怕是在梦中都叫苦了。”
“姓白的小子,你想带我女儿去哪?”
门,突然被踢了开来,一脸怒容的云天宗冷颜拦在门口。
短短几日的工夫,昔日玩世不恭的老顽童已是憔悴不少,脸上再也寻不到任何笑意。
是他的错!如果当初他不自作主张给小玉许下婚约,也许小玉现在还是活蹦乱跳的疯丫头。
“请前辈允许昭宣带走小玉。”白昭宣定定望着云天宗,眼中写满了坚决。
“如果我不同意呢?”云天宗脸上神色一沉。
“请前辈见谅!”略带歉意地看了眼云天宗,白昭宣去意已决。
这一次,他绝不容许自己再次错过,就算小玉真的不再醒来,那他就用这一生的时间来守着她。
“你还嫌害小玉不够多,是吗?”云天宗怒极,神色一冷,突然出掌直劈白昭宣,逼他放人。
“小心!”身后的凤筠豪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看着那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白昭宣的胸膛之上。
但白昭宣仅是退了一步,双手抱得更紧了些。
“你放不放人?”云天宗冷喝。
白昭宣默默地摇头。
“好,那你就留下命来!”
“住手!”凤筠豪出手拦住了正欲出第二掌的云天宗,“云前辈,你若打死了白昭宣,小玉醒来,一定会伤心欲绝。你不如罚白昭宣一生守着小玉,这样对大家来说,都是最好的。”
“我……”云天宗气急,却又无法再做些什么,颓然地放下了右掌。
也许,那疯丫头更喜欢跟这小子在一起!
他的女儿,他又怎会不了解?
“你走吧。”叹了口气,云天宗像是瞬间老了十岁,继而又抬头盯着白昭宣,厉声道,“如果让我知道,你这小子没有善待我的女儿,我一定会把你毒成药人,做成人干!”
“多谢前辈。”白昭宣才一开口,血丝已涌出了唇角。
那一掌伤得他不轻。
凤筠豪目送着那道略显蹒跚的身影走出门口,眼中掠过一丝复杂。
“铁公鸡,我只希望你不要白白辜负了小丫头的一番苦心。”
日落,又日出。
转眼间,又迎来了一个清晨。
清晨的风,很柔,拂过平静的湖面,荡起一阵波光粼粼。
青青柳岸旁,一名满头银发的白衣男子紧拥着怀中一身淡黄轻衫的人儿,温柔地微笑。
“小丫头,这个地方你一定喜欢吧?”
他的语气很轻、很柔,就如同这拂过的春风。但怀中的人儿并没有响应,依然紧紧闭着双眸,了无生气。
白衣男子轻轻将她散落额前的发丝撩起,微微一笑,笑容里写满了哀伤。
“小丫头,很久没听见你叫我铁公鸡了。你醒来后,会不会忘记了?”
“那一天,你叫我不要再把自己藏起来,我说话算话。但你这个小丫头,却不守信用了。”
……
还是没有回应。
还是,他自己在自问自答、自言自语。
小丫头,你究竟要睡多久?
胸口蓦然蹿上一阵疼痛,他闭目微皱了皱眉,复又睁开了眼。
“你爹这一掌可真不留情。”轻咳了咳,他含笑低头,凝视着那张俏丽苍白的容颜,“这就算是我还你那一剑,可好?”
寂静的身后蓦然传来一阵异响,白衣男子低垂着眉眼,并没有回头。
“白昭宣,你说这算不算若雪给你的惩罚?”一直站在他们身后的蓝衫男子终于走了出来,提剑冷冷地看着他们,“你违背自己的誓言。所以,你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白衣男子闻言缓缓抬起了头,“我违背誓言,是因为我不想再错过。”
“那你就守着你心爱的女人直到老吧!”蓝衫男子大笑了起来,“我已经不想杀你了。其实这样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惩罚,小雪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
猛地将剑掷入了湖中,蓝衫男子转身便欲离开。
却听背后的白衣男子缓声道:“其实,你很爱若雪,对吗?”
蓝衫男子身形一僵,止住了步伐。
“你与若雪虽兄妹相称,但你们并不是亲兄妹。你一直守着她,原以为可以守到她离开的那一天。所以,你什么也不说。但你没想到,她竟爱上了别人,甚至死在她所爱的人面前……”
“住口。”风扬猛地回身,冷然盯着白昭宣。
但白昭宣却视若无睹般继续说道:“感情并没有对错之分。就像小玉说的,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你知道吗?我们还不如一个小姑娘。拿不起,也放不下。”
“住口……住口……”
风扬像疯了般呐喊,但白昭宣却恍若未闻。
“我不爱小雪,我对她就像是自己的亲妹妹一样,但因为一时的心软,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但我爱小玉,所以,我不想再错一次。我既然找到了值得我一生守候的女子,我就必须要勇敢地面对,不能再逃。就算要付出代价,我们也会一起面对。”
“风扬,你后悔了是吗?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在小雪遇到我之前,向她说出心底的爱意,其实,你心底并不是真正想杀我。你只是在找一个寄托,找一个寄托让自己活下去。”
“够了。白昭宣,我让你住口!你听到没有、你听到没有!”风扬发疯般冲了过去,一把扣住白昭宣的咽喉,冷声道,“我现在随时可以改变主意杀了你。”
白昭宣并没有反抗,只是安静地闭上双眼。
盯着那张平静的脸,风扬又霍然收回了手,摇头后退着。
“不,我不杀你。我要让你痛苦一生,我要你守着沉睡的云小玉痛苦一生,哈哈哈……”蓦地,他悲恸地大笑起来,继而转身飞奔离去。
隐隐间,还可以听见他呼喊若雪的声音。
白昭宣睁开了眼,低头望着云小玉叹息道:“小丫头,其实,比起他,我还算是幸福的了,不是吗?至少,我还可以守着你。”
春去,又春来。
转眼间,过了三年。
三年的时间并不算长,也并不算短,但对白昭宣来说,这三年如一日。
小玉依然没有醒,她睡得很沉、很沉。
白昭宣很怀念昔日那清脆悦耳的笑声,也很怀念她叉着腰时,一副蛮横不讲理的娇俏模样。
思念,真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东西,如影随形。
“小丫头,看见了吗?这块玉,我一直随身戴着。”伸手轻抚着胸前的古玉,白昭宣俯身深深凝望着那张苍白的俏颜,“你若还不醒来,我就直接把这块玉砸了。”
但那双灵动的眼眸,依然没有睁开。
白昭宣再度失望地起身,自嘲地一笑。
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如她一般孩子气了?明知这些威胁她根本听不见,但还是忍不住地尝试。一次又一次地尝试,换来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轻捂住又有些发痛的胸口,他微皱着眉靠在床边,闭目暗调着内息。
这内伤三年了竟也不见好转!
他不知道是当年自己伤得太重,还是潜意识里不想让自己好起来?
睁开眼,他忍不住掩唇轻轻咳嗽着。
“好吵……”
身后似乎传来一道虚弱细微的声音,白昭宣愣了一下回过身,却见床上的人儿依然安静地躺着毫无动静。
是错觉吗?白昭宣自嘲轻笑,抚了抚有些微微发烫的额际。
真糟糕!似乎有些发烧了。难怪会产生错觉!
不知那个奸商今天有没有来?
疲累地揉了揉发痛的额角,他走到桌旁正准备给自己倒杯茶,身后又响起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
“铁公鸡,你怎么知道我要喝水?”
白昭宣一惊,手中一松,茶杯顿时摔成了碎片。
这一瞬间,他竟有些不敢回头。
他怕,这一回头,又是空梦一场!
“铁公鸡,你做什么?”身后声音显然很诧异。
“小丫头——”颤抖着回过身,他突然觉得有些天旋地转。
在他历经了太多次的失望后,他发现自己已经非常害怕这种感觉。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可以再承受一次!
但这一次,他并没有失望。
床上原本一直沉睡的人此刻正睁着一双灵动的眼眸凝视着他,脸色虽有些苍白,但精神却还不错。
“铁公鸡,你干什么这样看着我?我脸上长了什么东西吗?”
云小玉不解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只是睡了一会儿,铁公鸡怎么一副几百年没见到她的样子?
“那个大奸商是不是已经治好你了?你这只铁公鸡,注定要欠我的了,你知不道,你吃的药里,有我的血,你现在……”
下面的话忽然被人含进了嘴里,云小玉蓦地瞪大了双眸。
这只铁公鸡,是不是疯了?
他竟然主动亲她?!
“小丫头,你一觉真是睡得够久了!”
微微喘息着,白昭宣离开了她柔软的唇瓣,紧紧地将她拥进怀中,身子竟还在止不住地颤抖。
被他搂在怀中的云小玉怔然发着呆,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
怎么一觉醒来,一切,竟都变了?!
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忽然感觉到那个紧紧拥着自己的怀抱温度有些偏热,云小玉抬起头,伸手一探他的额际,脸色顿时变了。
“铁公鸡,你竟然还在生病?那个大奸商是怎么当大夫的?”
白昭宣轻摇了摇头,眼睛里有着温暖的笑意。
“你醒了,我根本不用大夫。”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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