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不敢放下手臂看那人的脸,只觉得那人怔怔站在门口,外面的光照进来,在地面上投下修长的投影。
她僵持着不肯放下手臂,那人也似乎并不打算过来,只是站在那里,直到蝶舞胳膊酸麻,他依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蝶舞……”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那人身后传来,蝶舞的心顿时腾空升起,诉不尽的快乐,急忙放下小臂,却在见到那人时猛然怔住。
那人身穿一件黑色龙袍,将白皙的皮肤映得更加晶莹剔透,薄唇轻抿,眉目似画,只一眼,满目惊艳,他静静站在那里,身上便散发油然而发的霸气与高贵,震慑双眼,更为震惊的却是,那人,便是她苦苦寻找的,为了他委曲求全呆在大皇子府的那人,眼前浮现出那晚他白衣翩翩,那次,他紫衣重叠,今日却是龙袍在身。
可是那目光呢?为什么那么熟悉,那样温柔怜惜,让她不自觉地忆起无痕的眼神,柔情的,温柔的让她无法自拔。
“蝶舞你的脸怎么了?”
突兀的声音惊醒两人对视,蝶舞这才记起两颊被打得早已不成样子,急忙掩住脸,看向那人身后一脸焦急的花无涯,急急道:“不要进来。”
那人见此情景微微一怔,冷冷扫了一眼身后的花无涯,侧过身让花无涯过去。
花无涯却略显局促,他身上穿着重重的盔甲,拿掉头上的头盔,却还是进来了。
“怎么了,让我看看。”花无涯走近一把拉住蝶舞紧紧掩在脸上的衣袖,却不敢用力。
蝶舞突觉自己有点小孩子气,挣扎的半晌,一双灵动的大眼看向花无涯,扯了扯嘴角,闷声道:“不许笑。”
“笑什么笑。”花无涯瞪了他一眼,突然冷了脸:“雪清寒竟敢把你打成这个样子,我……”
“我没事……”蝶舞见他动了气,急忙放下袖子,羞涩的看向他,小心问道:“是不是更丑了?”
花无涯见她脸颊浮肿,一双眼睛却依然俏皮灵动,不知是应改怜惜还是生气,这才发现她只穿了薄薄一层青色的薄纱,盖住纤细圆润的玉肩,胸前红色亵衣,没来得及收回眼睛,就见蝶舞突然被一个白色的薄毯盖住,在蝶舞的惊呼声中一个黑色臂膀将她横抱起,冷冷扫了他一眼,大步出了门。
花无涯脸一红讪讪的笑了笑,也跟了出去。
那人命人给蝶舞上了药,又让她沐浴后换了衣服,这才清爽的出来,同时也了解到,那人便是老皇帝的第七子,雪无痕。
雪无痕,无痕……好巧。
花无涯给她讲昨夜发生之事,原来,昨夜雪清寒送蝶舞回府之后便接到皇帝病危的消息,他积极召集部下奔向皇宫,途中遇到早已等候的三皇子,双方交战,三皇子被雪清寒所杀,等他赶到皇宫时,却看到花无涯率兵冲出来,老皇帝在弥留之际立下遗诏,立七子雪无痕继承皇位。
雪清寒恼羞成怒与花无涯交战,只是雪清寒不得人心,部下纷纷投降,雪清寒被俘。
“那皇上准备怎样处置他?”脸上敷了药膏,蝶舞皱眉捂着嘴角含糊出声。
“现在关押在牢内。”花无涯看了蝶舞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支支吾吾问道:“蝶舞,若是我骗了你,你会不会原谅我?”
“骗我?”蝶舞挑了挑眉,瞪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怎么会。”花无涯心虚,干笑一声,凑上身去看她的脸消没消肿来转移话题:“好些了。”
“那是自然。”蝶舞瞟了他一眼,一手托着下颚,懒懒的道:“老实交待。”
“交待什么?”花无涯开始装傻。
蝶舞闻言连眼都未抬,径自站起身向屋内走去,一旁的丫环见她起身,急忙过来扶她。
花无涯见她不理他,转身就走慌了神,急忙拉住她:“我说还不行!”
挑了挑眉,不语。
“其实……其实……”花无涯支支吾吾的说着,突然从身后拿出一把精致的刀子递进她手中,笑眯眯的看着她,一副领功受赏的样子。
“你怎么找到的?”蝶舞喜的急忙接过,全然没有发现花无涯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自然是在雪清寒那里。”花无涯笑吟吟的看她,笑意却并未到达眼底,黝黑的眼眸带着几丝黯然几丝没落。
“没想到它还是通过你的手又回到我这里。”蝶舞低下眼帘看着手中精致的刀身,耳旁又想起那人好听的嗓音:“我踏雪无痕送的东西,怎可轻易丢弃?”
“皇上……”一旁的小丫头眼尖的扫到穿过小径缓缓过来的雪无痕,急忙施礼,花无涯亦是单膝跪下,恭恭敬敬的叩拜。蝶舞见到他有些慌乱,握住手中的刀子也要跪下却被那人扶住,修长温热的双手握住她握着刀子的手,微微的碰触,却传来熟悉的战栗,心头传来的慌乱让蝶舞急忙从他手中抽离。
“免了。”雪无痕淡淡的扫了蝶舞一眼,伸手也将花无涯扶起来:“以后你我私下在场,这些礼节不必在意。”
“礼节还是要有的。”花无涯一笑,看了看蝶舞,又朝他眨了眨眼,拱了拱手:“微臣先告退了”
“嗯。”雪无痕漫不经心的应着,目光却是看向蝶舞,深潭般的美目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什么。
花无涯朝瞪大眼睛的蝶舞一笑,转身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