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那美人的本事了,就连秦月出这种审美奇葩的人,都能在这种时刻不药而愈,自行恢复了正常人水准的审美观。眼前的人,不是美人是什么,大约这才是真正的沉鱼落雁吧?
因为屏风被他弄倒,这原本昏暗无比的小厢里,顿时间视野开阔了不少,秦月出忍不住摇了摇头,若是旁人不知道,闯了进来,定要以为这屋子是遭强盗了,简直是打砸抢烧过后的狼狈场景,那床脚的地上还落了一条白绫……
白绫?
秦月出愣了愣,脑海中不自觉地闪过那日在护国公府的小阁上所看到的男子的身影,尽管彼时她根本没有看清他的模样,但那条覆眼的白绫却好似一块烧红了铁一样深深地烙印在了秦月出的记忆力,莫不是……
秦月出将眼前的人与那记忆中的人重合在了一起,先前见到美人,她便觉得缺了些什么,是了,是眼睛。
美人这样的美,只是那双眼眸尚未睁开,倘若睁开了双眸,那该是多么的摄魂夺魄……如今那白绫却像一根针一样扎疼了秦月出,秦月出不免惋惜地轻叹了口气,低喃出声:“可惜……”
容之从来不知少康竟然有违背他命令的胆子,如今听到了秦月出的声音,方才顿悟闯进这里的人不是少康,而是不知从哪来的胆大包天的丫头!如今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被她瞧见了,容之不免有几分恼羞成怒,无奈身子竟然在这种时候病发,容之的意识并不太清晰,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还不忘恶狠狠地警告了一句:“滚……”
秦月出也想一滚了之,此情此景,若让任何人闯入这里看见了,自己只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更何况若是自己出手相救,又暴露了身份……只怕又要惹来一堆无妄的揣测,她如今已经处于够风口浪尖的地方了……
但容之的情况根本容不得秦月出多想,最终她还是败给了自己的仁慈心肠,上前伸出那纤纤玉手便要解容之的衣衫。
容之此刻虚弱至极,可他如何也不会想到眼前的家伙竟然如此……如此不知廉耻!
就在秦月出的手快要触及容之胸前衣襟的时候,忽然被容之的手肘撞开,他也不碰她,但秦月出却仍是往后跌坐得吃疼一声,只听容之薄怒斥声道:“别,别碰我……”
那一句“别碰我”,除了怒气冲冲,竟还染了几分焦虑和不安,那一闪而逝的担忧很快被他一阵又一阵剧烈无比的咳嗽声所覆盖,这其中的意味复杂无比,只是秦月出一时也来不及深究,见眼前的美人咳得厉害,且脸色又比刚才更苍白了几分,秦月出连自己摔疼的屁股都暂且不顾了,神情无比严肃起来,动作十分利落地要去解他的衣衫,嘴里的口吻还颇为威严:“你别反抗。”
医者父母心,秦月出那句“别反抗”是奉劝对方不要抗拒她救他,她既然肯冒一时的风险,看不下去任他自生自灭,他就更应该体谅她这份苦心才是。
可这句话到了容之的耳朵里,与登徒子行坏事之前的话有什么区别?!
容之苍白的面容上一阵红一阵白,无奈此刻他也料不到自己会突然病发,浑身没有半点反抗的力气,而他那句警告,已经是仁至义尽,倘若这个胆大包天的女登徒子不听他的劝告,后果……
此刻秦月出的双手早已利落无比地将容之的上衣给除了个干净,也不知眼前的美人是否常年不晒太阳,那身子骨虽然算不上羸弱无骨,毕竟身量摆在那,身为男子又有男子的精瘦,但那肌肤未免也太白皙,太光滑了一些……
秦月出本来是心无旁骛地,耐不住在她的手触及他的身子的时候,那男子的身子竟猛然颤了一颤,弄得秦月出很是尴尬,连带着自己的小脸也跟着染上了一阵绯红,竟紧张得有些结巴起来:“你,你别紧张……”
这话说完,秦月出便又觉得更尴尬了几分,很明显她自己显得更紧张一些……
容之原本焦虑又不耐得面容此刻竟反而比秦月出要平静了几分,只是待秦月出的双手触碰上他的身子之时,一种从未有过的惊诧向容之袭来,她竟……一点事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