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之的脸色蓦然发白,轻咳了几声,袖下竟染了几分深红的血迹,容之自己看不见,但那血腥之位却瞒不了自己,眉宇皱起,他却什么也没多说,只是不耐地吩咐少康扶自己上马车,扬长而去,连招呼也懒得与二殿下打。
二殿下与容之相处数月,深知他的脾性,毕竟是北方容王府的霸王,任性惯了,就是容王爷也只得纵容着他,二殿下自然不会与容之计较这些。只是容之身子一贯不好,这些月天气阴寒,下着大雨从未停歇,湿冷得很,唯恐世子的身子受不住,便想让自己的亲信跟着,却在少康那碰了个软钉子。
“二殿下不必担心,世子身边有我等属下。”少康的态度也算恭敬,但也并没有领情,直到马车里的混世魔王不耐了,少康才匆匆低头算作行礼,回到世子身边。
少康毕竟是常年跟在容之身边,知道容之的脾性,为此少康亲自驾马,大雨凛冽,寒风如刀,少康快马加鞭,马车飞快地在积水中飞溅而过,从秦月出所在的马车身侧擦身而过,堪堪半米不到的空隙,险些让那飞溅的水花掀翻了秦月出的马车,那擦身的一瞬,有隐隐约约的剧烈咳嗽声飘散在了风里。
“少康,咳咳咳,再快些……”马车内之人,外衫已全被雨淋湿,他面上的白绫也不知是坠到了哪去,唯独那双紧闭着的眼睛因为痛苦而颤抖不已,他的脸色苍白如雪,嘴唇却似染了朱砂一般,这苍白的肤色和这朱砂一样染红的唇,披散凌乱的黑发像是泼了墨,这画面竟好似一幅画!
只可惜,阵阵剧烈的咳嗽和急促的呼吸让一切变得混乱和急迫起来,马车飞驰,没有片刻停歇,快得仿佛车轱辘随时会滚出去……
……
气息急促,白绫下那一瞬是面色苍白,性感的薄唇却妖艳得很,分明是染了鲜血……秦月出当即苦下脸来,莫不是他二人真是孽缘不成?前后统共就见了两回,这回算其中一回,回回都见着这病秧子发病是怎么回事。上回自个大发慈悲救了他,就险些要被人当场当做登徒子抓个现行,这回是救还是不救?
秦月出看人极准,以世子如今的状况,便可断定他命不久矣,本以为他留在京城数月,远离那乌烟瘴气的地方,兴许会有好转,可惜毕竟是浸在那乌烟瘴气之地多年,身子早已败坏,能活到弱冠之年已是奇迹。
世子那病发痛苦至极,犹如万千蚁虫在啃噬自己的骨头和血肉,五脏六腑都向要从内向外爆裂开来一般,痛不欲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活下去,远比死了要艰难许多!
况且他这病发作起来一贯突然,每发作一次,便命短一分,若不是如此,容王也不会轻易不敢激怒他,这一回,他必死无疑!
秦月出急得在这样冷的天都忍不住额头发汗,半晌,她终于自认倒霉地轻叹了口气,从那遮风避雨的马车之中掀帘而出:“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