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鬼医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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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一手好棋

水防工程不同儿戏,乃重中之重,如同军务,平日里也会有士兵把守,别说是干苦力的百姓了,就是皇子这样的金玉贵体,在水防工地驻下后,也是不可随意出入的,劳苦得很,就连二殿下都病倒了,其劳苦程度可想而知。

十三殿下一贯是个纨绔子弟的作风,哪里吃得了这苦,但这回不同,这是二殿下的心血,眼见着就要竣工,其中的苦楚和起初根本不能比,十三殿下这一趟,不出半个月就能圆满交差,况且一切早已安排得妥妥当当,十三殿下去了,充其量就是待在里头发闷些,却也不是什么难的差事,也怪不得赵老夫人会这般高兴了。

秦月出不忍点破,省得坏人好兴致,况且说多了,也怕是自己错怪了秦瑶,便笑着建议赵老夫人道:“这样的好事,不如由老夫人做主,派个自己人去宫里与淑妃道喜,殿下长大了,思进了,没有哪个做母亲的会不高兴。”

赵老夫人觉得秦月出说得有礼,便喜滋滋地去了,还是秦月出亲自送到门口的,正要回身往回走时,却见檐牙上方有一道黑影迅速地闪过,秦月出一愣,便满脸困惑地抬起头来,阴雨绵绵,天气不好,虽是开春,又比寒冬时更要阴冷一些,这样的鬼天气,怎么会有人造访?摇了摇头,秦月出便觉得是自己最近睡多了,眼花了……

那道黑影自信阳王府离去,便径直入了宫,直至深夜才拐进了二殿下的府邸上,并非诺大的皇宫竟能容个来历不明的人随意进出,实在是这个人的轻功太过了得。

一个月来,世子容之一步也不曾迈出这暖阁之中,二殿下自“病倒”后,倒是时常来寻容之对弈,容之的脾气不好,是北方有名的霸王,虽体弱多病,但不碍他动不动就发脾气要杀人,但近来容之的性子却不错,久不发怒不说,还修身养性得很,成日写写画画,也不动怒,也不杀人了。

二殿下容越此时正坐在容之对面,执黑子,落子:“之弟,你怕是要输了。”

容越虽只穿了居家的便服,且数月操劳,人也消瘦了一圈,但此刻看上去却是清眉朗目,哪里有一丝病态?

他对面的容之执白棋,那棋子儿的颜色就如同他身上的月白素袍,墨线纹边,脖子上围了个小裘儿,眼覆白绫,嘴角不动声色地微微上扬,漫不经心地落了一子:“输的,怕不是我。”

容之好本事,光靠一双耳朵,都能听出容越落子的地方,暖阁里金兽吐烟,烧的是上好的银炭。

果不其然,容之的白棋刚落,便有黑卫落于暖阁之外,人是容越的人,但近来让他们办差事的,却是容之,容之客居皇城,自个身边的人自然不便办差,既然用了容越的人,容之自然也不客气地使唤:“说吧。”

“殿下,世子。”那黑卫全身湿气,自然不敢踏入这暖烘烘的阁间,只在那外头廊上用秘语禀报与二殿下和世子二人听:“信阳王府的人去了淑妃那,淑妃得知殿下病倒,十三殿下自请去了工事地,果真不喜反怒,府上来人时倒不表态,人走后,淑妃果真动用了自己的秘士前往河堤守卫。今夜只怕要大开杀戒。”

啪!

容越不动声色地又落了一子,却是意有所指:“为兄一直不知,之弟是如何做到不靠一双眼睛,便东西着棋局的局势?”

容之却冷笑了一声:“是二殿下愚钝。”

容越听这小霸王毫不客气地这般说自己,竟然也不生气,哈哈笑了起来:“是为兄愚钝,还请之弟赐教。”

容之倒是好脾气,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棋子:“秦瑶心眼多,那河堤混入了杂碎,只怕要在功成之时令河堤功亏一篑,下游百姓于熟睡之中命丧洪荒,届时二殿下自然难辞其咎。如今却不知,聪明反被聪明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今夜不派人替你解决烦忧,难不成等着自己的儿子和你一起受罪?”

若是真的河堤被人动了手脚,不仅是下游百姓要丧命,容越自然也要被问罪,但秦瑶多了一个心眼,唯恐其中有人授命,买通杂碎的人早就被灭了口,那些杂碎领了钱财混入了工人中,伺机等深夜重任熟睡时,在河堤动手脚,夜晚下游百姓定在熟睡中,死伤惨重,这样二殿下才会真正被问罪,可那些杂碎唯一的对接人早已被灭口,就算事发,也连累不到秦瑶身上。

可秦瑶做梦也没想到,就要功成之时,二殿下却偏偏在这时候病倒了,十三殿下又偏偏在这时候凑上去。先前二殿下监工时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若是在十三殿下监工时发生了人命,圣上自然只会怪到十三殿下身上。

秦瑶做事谨慎,但也恰恰是这谨慎,砸了自己的脚。买通杂碎的人已经被灭口了,那些杂碎只知道拿钱办事,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混入工人中的百姓,哪些是杂碎,哪些不是,为了保自己的儿子,秦瑶自然只得加派人手日夜坚守,一旦有人依约破坏河堤,就地斩杀灭口。

“你倒是帮为兄请了个好‘监工’。”容越闻言,略一思量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不得不大笑感叹容之这小霸王的好计谋,淑妃可不就是再好不过的“监工”一个?

“这一局,为兄输得心服口服!”容越一看那棋局,果然被容之占了上风,索性大方地认了输:“棋输了,之弟却为为兄赢了一局好棋!”

容之淡笑不语,谁让那稀里糊涂的女人悠哉悠哉地度日,懒散得很,她不管,只得他来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