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知礼同府上的婢子一同来侍候世子和世子妃晨起,在外头呼了好几声却不得应答,知礼伺候老祖宗有些时日了,知道老祖宗平日里虽懒散,一日之初在于晨,却不是个早上贪睡的,昨日她和知义在府上一夜不敢睡,听的传闻太多了,都说世子生了场怪病,从此以后,莫说是生人了,就是容王自己,都不曾抱过世子,府上的下人更是不敢靠近半分。
世子脾气乖张是一回事,更要命的是,那匪夷所思的怪病,可让近身触碰者疯的疯,死的死,从来不敢有人自寻死路,来之前虽多有风雨,可还不曾听得这样真切,如今一早在外头唤了那么多声,却不见世子妃有答应,知礼与知义都担心得很!
流苏与流云是世子院里的大丫鬟,世子屋中的物拾都是她们负责,那是福叔花了多年教导出来的丫头,行事小心谨慎得很,方才能活至今日,如今世子妃与世子成婚,必是少不了要有肌肤之亲,她们早做了心理准备,此刻倒是不慌不乱,世子妃既然嫁来了,熬得过去便是主子,熬不过去,便是命,全府上下早做了准备,见知礼二人忐忑不安,流苏嘱咐流云道:“去请福叔来。”
知礼尚能守住这礼,知义哪能再耐着性子等福叔,知义心下一横,便作主:“福叔虽是伺候世子多年的老人,但到底是男子,多有不便。我们伺候世子妃多年,世子妃的脾气我是晓得的,非得奴婢来伺候不可。”
说着,知义便大着胆子推门而入,直奔屏风前头,知礼自然紧随其上,二人无不是悬着心进来的,她们心急如焚地闯了进来,有失规矩,但能有什么,比得上她们老祖宗的安危重要?但二人闯了进来,却见到满地的衣衫绮丽,那婚榻上红帐子没来得及放下,容之好端端地躺在那上头,那身上盖了被子,只是上身未着衣衫,仍旧能看出那肌肤竟比女子还白皙如凝脂,若不是那异于女子的流畅肌理和修长体格,只怕用绝色二次称他也不过分,那墨发如绸披散,红帐黑发,泼墨般的潇洒美妙。
容之显然未醒,平日里脾气乖张的小霸王,此刻眉如远峰,鼻如高粱,唇色尚可,淡薄英俊,竟还多了几分净朗,似睡得极好,这样大的动静,竟然未被吵醒。
知礼和知义无不是面色一红,窘迫得跪了下来,瞧老祖宗的阵势,就知道无事,只是疲累得很,想是照顾了世子一夜。
紧随着进来的流苏、流云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幕,秦月出身上的嫁衣甚至未来得及褪去,人却已伏在容之身上睡着了,面色略带了疲倦,脸颊是贴着容之的颈窝睡着的,一只纤纤玉手,甚至还落在容之的手腕上……二人睡得沉,一动不动,尤其是世子妃,不知是生,还是……
秦月出终于被这动静闹醒了,茫然地睁开眼来,坐起了身,还来不及害臊,只见自己的两个丫头已经红着脸跪在那,连头也不敢抬了,那两个面生的丫头,却是突然愣了一愣,随即神色骤变,惊喜又不可思议地扑通一身跪了下来,直朝她磕头:“世子妃,世子妃,您和世子爷真是命里定下的姻缘!”
可不是命里定下的姻缘?!这般亲密接触,却安然无恙,古往今来,也就世子妃一人!
这这这……什么跟什么?命里定下的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