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冥正彦回到冥殿,负责判决生死的判官一张红脸变成了绿脸,手中哆哆嗦嗦捧着一卷生死薄,害怕得不成样子。
“怎么了?老判!”冥正彦心头顿感不妙,不由大喝了一声。
“冥王殿下饶命啊,这可不管我老判的事,这这这都是上官宝干的!”判官一见冥王回来了,将忙将涂抹的不成样子的生死薄烫手山芋般交给冥正彦。
只见大齐男卷上,皇帝司徒俊本该享寿九十八岁寿终而亡,硬给改成了享寿四十八岁得失心疯而亡。靖南王司徒勋的名字直接被从生死薄上抹了去,原本该着在明年春时南齐北魏战乱中死掉的征北将军徐达,生生又给添了五十年阳寿,太师上官博本该六十四岁堕马而亡,硬给改成了太太平平一百岁。
这还亏着判官见势不好硬给抢夺出来,说不定再让上官宝判下去,大齐那些与她有牵连的人恐怕个个的寿数都会乱了套。
“殿下,您看这可怎么办?”判官看着这一笔糊涂帐,不由惨兮兮地望向冥王。
“怎么办?加你脑浆绊!我拍不死你个臭判官!让你出得馊点子,她要唱曲就让她唱去吧,偏偏说要给她找点事做做!”冥正彦眼珠子都气绿了,拿着被上官宝涂抹得一塌糊涂的生死薄就追打判官。
“嘿嘿嘿!”上官宝袖子中藏着大齐女卷得意万分,心里想着到底给老娘姐姐他们添加多少寿数呢?
“上官宝!把大齐女卷拿出来!”冥正彦早瞧出那死丫头神色不对,闭目冥视,果然袖笼里藏了东西,不由暴喝出声。
“冥王哥哥,你行行好,让我娘她们多活几年吧?”上官宝见行藏败露,不由嬉皮笑脸地央告道。
“除了你那四姐姐上官语外,她们都是高寿。你拿着也没有用,因为你没了判官笔,你要再不交出来,我可就判靖南王司徒勋立马横死了!”这冥正彦也是贼精,一见阿宝勾去了司徒勋的名字,就知道这小丫头情根深种,是要跟司徒勋耗上了。
俗话说,打蛇七寸,拿人软肋。
司徒勋就是上官宝的软肋!
果然,冥正彦黑着脸这么一吓唬,上官宝乖乖把女卷交了出来。
“来人哪!给本王将这上官宝叉出去强行还阳!”冥正彦一见女卷到手,立刻翻脸无情,挥手让牛头马面叉走上官宝。
又被人轰回来了,话说真丢人呐。
某位情场失意战场也失意的宝,明知道自己还阳了也不争眼。醒过神来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被人紧紧抱在怀里。
谁?司徒俊?
那还不如死了的好!
刚要强行魂魄离体,只听自己身边人长长叹息了一声。
勋?
这声叹息那么悦耳动听,那么动人心魄,阿宝忽然嗅出身边这个充满着男子阳刚气息的人是司徒勋不是那个喜欢熏香的狗皇帝。
哈,原来是勋抱着自己。
不是说不要自己了吗?怎么又把自己抱在怀里?口是心非的家伙。
阿宝心里那个美啊,心想若知道一醒来就躺在勋的怀抱里,她就不给冥正彦捣乱了。
“醒了?”阿宝原本微弱悠长的鼻息,突然变成短而宏大,司徒勋猛然一惊,低头却见有人脸上切切地都是得意,不由轻声问了一句。
“唔,勋。”阿宝死劲将小脑袋埋在勋的胸前,大口大口呼吸着勋独有的好闻的气息,满脸都是小女人的幸福。
司徒勋见阿宝真是醒过来了,先是一喜,然后是一僵。仿若天人作战般自己与自己对着干了半天,方硬起心肠,将阿宝猛然从怀中推出,用锦被牢牢裹住,突然从床上纵身跃下地去。
“勋!”这狗屁司徒勋怎么又发神经了?阿宝从小野惯了,脑子里哪有什么纲常伦理的痕?可司徒勋虽然也是个洒脱的人,无奈从小就接受宫规戒律的教导,知道有些事情可为,而有些事情却不可为。
俗话说,兄弟妻,不可戏。自己要是真与阿宝整出什么事来,那就是夫子们嘴中最银贱最无耻最最不可饶恕的乱。
自己是男人,怎么可以让心爱的女人背负上如此不堪的骂名?
司徒勋强自抑住因着阿宝突然醒来而激动不已的心情,径自冷着脸推开窗户,纵身跃上冷宫瓦面,消失而去。阿宝紧跟着追出屋子,这才发现,屋外竟然是漆黑一片,似乎尚在深夜。
“呜呜呜,臭勋,竟然又抛下我……呜呜……”阿宝不见了勋的身影,不由小手难过地堵在嘴上,呜呜哑哑返身回房哭了起来。却听得院门外有人推开冷宫的大门走了进来。
“谁?”阿宝厉声喝问。
“小姐!你醒了?”是云英惊喜莫名的声音,近了才看清元英用包袱包了一捆鼓鼓囊囊的东西,有些鬼鬼祟祟地关上宫门走了进来。
“小姐,你可醒了……呜呜……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云英近前见果然是自家小姐醒来了,不由喜极而泣,急忙将包袱在殿前的青石板上放了,这才意识到小姐竟穿着单衣站在风地里。
“小姐外面冷,赶紧进屋子去!”说着就去搀扶,不想一手的脏污倒将阿宝白色的里衣落下黑黑的墨印。
“你那手怎么脏成哪样?弄墨染得?”阿宝捉住元英的一双手,这才发现这双原本水葱儿似的一双嫩手上已经长满了老茧,手背上更是裂口斑驳,灯光下殷殷的似有血丝露出。“告诉我,这些日子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粗活,怎么把一双手搞成这样?”难道司徒俊见自己假死没处撒气就去惩罚云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