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押司徒勋的地方,在济津城一个戒备森严的府邸内,府邸外不远处就是北魏小皇帝的临时行宫,而整座府邸内外,则是由北魏锦衣卫把守着。
似乎很理解上官宝急于见到司徒勋的心情,在上官宝入城后,那些提着鲜花和香炉的宫女,一路挥洒着花瓣和香味,将上官宝直接引到了府邸门前。
红色的大门缓缓拉开,上官宝并没有用那些宫女自动献上来的后背当下马凳,自己直接从马背上跃了下来。
似乎此时多问也无意义,阿宝并不知道这些人是把她带到了那里。只静静跟着那些宫女沿着那道隐在草坪间的石道前行,不一会儿便来到一幢小楼外。
这楼不像济津城中的其它建筑那般,竟是纯用坚石砌成,没有独立的院落,由角楼望去,想来会对所有草坪上的移动对象一览无遗。
阿宝有一种感觉,似乎司徒勋就被困在这所样子古怪的小楼里。所以等那些宫女用轻缓的动作推开小楼的门,用温软的声音请她进去的时候。阿宝的心噗噗跳到了嗓子眼。
在猜测到这就是关押勋的地方,阿宝不由想起囚禁敌国重犯的场景:比如犯人被吊在刑架之上,皮开肉绽,手指里钉着十枚竹针,脚指甲被全部剥光,露出里面的嫩肉,身上滑嫩的肌肤已经被烙铁烫的焦糊一片,就连年青的牙床都已经提前进入了老年阶段,光秃秃一片。
这是最让人感到恐怖的想象。
阿宝心哆嗦了一下,摇头撇去这个念头。
当阿宝地脚步跟着宫女的身影往小楼上走去的时候,那些飘飘的裙裾,又让她错觉,此时将要见到地司徒勋,会坐在一张软塌上,身旁尽是流云锦被,四五个北魏美人儿正围着他,拿着葡萄喂他在吃,葡萄计水流到司徒勋弹性极佳的胸肌之上,身旁的美人儿小心翼翼地用软巾沾去。
当然,这是最烂的可能。
若是那样,阿宝第一个反应,就会母老虎一样地冲上去,当场掐死司徒勋。
上了楼,宫女轻轻推开一扇雕花门,在门外停下身来,躬身道:“娘娘请进!”
上官宝脚一迈进,不由轻轻啊了一声。
房间的装饰很淡雅,一张雕花木床,一张书案,一些日常摆设,不像是刑室,倒像是家居的房间。阿宝的眼睛只是呆呆地看着那张椅子。
椅子上坐着司徒勋。
大齐靖南王司徒勋正拿了一本书坐在窗子前静静地看书,偶尔书页的翻动,以及从窗纱外飘进的微风,会吹动司徒勋长长的睫毛,以及鬓边些微碎发。
“勋!”阿宝叫了一声。
司徒勋仿佛刚刚察觉有人进了屋子似的诧异地转过身,而清淡的眼神瞟了上官宝一眼,似是恼她打搅了自己看书,剑眉微颦,哦了一声道:“你找谁?”
“勋!”阿宝猛然扑了上去。
这是司徒勋没错,可是勋只短短一日未见竟似完全忘了她这个人。
“姑娘找谁?”司徒勋眉头皱得更深,似乎不明白这个白衣女子口中的勋,叫得就是他的名字。
“勋你怎么了?勋?你到底怎么了?”阿宝不顾司徒勋的挣扎,只管从背后抱定,哽咽着趴在勋的肩头,恐惧不堪。
“姑娘认错人了吧,在下不认识姑娘。”司徒勋放下手中书卷,面对背后那个饮泣中的女子,似乎很无奈。
“你就是勋!你不许吓我!”阿宝有瞬间也以为自己认错了人,不由猛然扒开司徒勋肩上的衣领,前夜亲热时咬下的牙痕犹在,可是勋怎么会突然不认识自己了呢?
“姑娘,你,不要哭了。”虽然不认识这个女人,然而司徒勋心中还是模模糊糊有些不忍。
一定是那个红衣人给勋使了妖法,所以勋才会不认得自己了!
阿宝一想到这个原因,马上就了悟司徒勋何以把自己看成了陌生人。
“我要见你们主子!”阿宝从勋身上站起身,抬起袖子擦去腮边的眼泪,见司徒勋目中竟流露出怜悯的神色,不由大是气恼,恨声对那些候在门外的宫女道。
“皇上已经在行宫等候娘娘,娘娘这就跟随奴婢起身吧。”宫女依然温柔而有礼地对上官宝福了福,见上官宝踏出房门,两个宫女头前引路,两个宫女动作轻柔地关上房门,跟随在后下了楼。
原本晴好的天空,忽然就下了雨。
太阳依然照着,可雨丝却越来越密集。
有宫娥擎了华盖切过雨丝,急急遮挡在上官宝头上,似乎很紧张雨丝湿了眼前这位贵人的白衣。
宽大的红色袍服,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成,上面竟然没有一丝一点其它的什么云龙花草的装点,就是浑然一体的红,红得炫目,红得刺眼,红得让人说不出哪里不舒服,好似那是燃烧的一团火焰,随时会让人焚身溶骨。
飘飘而下的黑色丝带,在洁白的下颌处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墨黑的发髻上,滚定着冥玉雕就的皇冠。这位面容洁白,眸子紫黑的红衣人,竟然就是北魏刚刚登基不过两年的二十二岁的年轻皇帝……拓跋野。
拓跋野斜斜地躺在大殿顶端的龙椅上,红艳的唇,在看到上官宝时非常性感的微微上挑,眼目中竟是说不出的亲切和关爱。
看什么看!假惺惺的死人妖!
阿宝眼见这红衣人就是所谓的北魏皇帝,不由心中恶恶的骂了一声。